纪有鱼晚上回家的时候，先绕路去了趟超市，买了新鲜的鱼虾。要饭才离开了她几天工夫，就瘦了，她很是心疼。要给它好好补补。

    回到家，一开门，要饭就迎上来。她做出快活的口气说：“要饭，看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好吃的？”

    她开火给它做饭，细细地把鱼刺都挑掉，虾一只只剥好。摆成诱人的形状给它吃。

    它其实并没有胃口，但是怕辜负她的美意，还是乖乖全部吃掉。

    陪要饭吃完饭。她开始扔东西。

    她有一个上锁的手账本，平时都放在包里带进带出，这时候拿了出来，打开锁。

    要饭坐在她身边看。她拿了个垃圾袋和一把剪刀放在手边。翻开一页，里面贴着洗干净的感冒冲剂包装袋，她把那页纸撕掉，再用剪刀剪碎，丢到垃圾袋里。再翻开一页，本子里贴着他们一起去看过的电影票票根和买爆米花和可乐的小票，也撕掉，剪碎，扔进垃圾袋。又翻开一页，有一个游戏币，是夹娃娃机的，她偷偷留下一枚作为纪念，也扔掉。一页一页的翻，有她写的各种琐碎小事，还有她胡乱画的小人和爱心。这些她当时认为很珍贵一定要留存的回忆，被她统统剪得碎碎的，装进垃圾袋里。

    然后她又从衣柜里拿出已经织了一小截的围巾和一本编织书。她之前并没有织过东西，看剧的时候一时冲动，想要亲手织一条围巾送给他当礼物，就买了一套编织工具和毛线。但是手生地很，洞眼织得大小不一，还有各种漏针错针。

    她看了看这些，又看了看剪刀，觉得剪坏了是糟蹋东西，就拿了一个干净的袋子把织针、毛线团和编织书都叠好装好，拿了张便签纸写了一句话：“我不需要了，有喜欢的人请随便拿去吧。”用胶带把便签纸粘在袋子上。

    她在她的小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把所有跟他有关能让她想起他的东西全都抹去。

    然后一起拿出门去，丢掉。

    要饭安静地坐在屋里，看着她扔掉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

    她扔东西回来，就直接洗漱上床，坐在床上拿出手机，开始一张张看照片，所有跟他有关的，同他一起过的场景，全都删掉。她删得很慢，有些照片也会犹豫半天，但最终还是全部删掉，一张不留。

    做完这些。她抱着闷闷不乐的要饭说：“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我都可以不要，但是却无论如何不能不要你。要饭，我该怎么办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搂着要饭说：“我真想带着要饭一起逃走。逃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她跟要饭对视，又伤心地说：“可是不行，要饭也喜欢他。让你离开他，对你不公平。”

    所以她只能继续煎熬着。

    晚上，她睡着了。李踏雪变成人身，侧在她身边静静看她。她睡得并不安稳，似乎在做着梦。

    她翻了个身，头压到了顶灯的遥控器，灯亮了，是月光模式。她本来就睡得不实，灯光一亮，她就醒了，迷茫地睁开眼睛。

    这灯的月光模式是个非常昏暗的亮度，既不能用来看书也不能用来做事，纪有鱼只在刚买灯的时候试过一次，就再也没有用过。

    此时陌生的月光一样的灯光亮起，她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只懵懵地看到李踏雪在她身边支着下巴看着她，见到她睁开眼睛看他，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似乎很吃惊。

    她跟他对视。她半梦半醒，伸手去掐他的脸，说：“李踏雪，我是在做梦吗？”

    她掐得很重，李踏雪看着她，既没有躲开，也不说话。她说：“哦，一点都不疼，果然是做梦。”

    她喃喃地说：“既然是做梦，那就可以为所欲为。”她放开他的脸，揽住他的脖子，微微抬起身亲了他一口，然后松开他，继续睡了。

    他脑子轰地一声，几乎控制不住，只想要再不管不顾地弄醒她。这个家伙自己睡得倒是挺快。他简直要被她弄疯了。

    她在睡梦中还皱着眉头。显然正在做的也是一个纠结的梦。

    但他只能静静地看着她，用手指虚虚地描着她的轮廓。78中文首发 https://www.78zw.com https://m.78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