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爷。”云飞接过自家主子抄写的经书。
是夜亥时,穆家祠堂里,不同于平日的清冷,里面熏香袅袅,暖意浓浓。
婢女书言站在门口,见远处走来的两个人影,慌慌的心稍稍安定。
穆秋寻和之竹先后进了祠堂并关好门,书言照旧放风。
由于天井撒了寒气进来,他们用屏风围起一个小角落。穆秋寻进了屏风里,见到之桃穿着自己的衣服执笔假装写字,问:“一切都好吧?”
之桃马上起来,摘了面纱,惶惶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小姐,你回来了!”
两人忙把衣服换过来,之桃很是罪过地对着牌位方向念了“阿尼陀佛”。
穆秋寻边穿好衣服,边说:“这不又屏风吗?他们看不见!”
之桃协助她穿衣服,说:“亵渎了仙人,这要是被知道了,就不是罚抄经书那么简单了。”
迂腐!
穆秋寻轻笑怕,然后就坐下来把拿回来的账本翻阅起来,之桃给她到了水伺候。她从眉头微蹙到紧蹙,再到最后愤怒地合起账本,冷哼:“这个赵以莲真的太可恶了,这几年一直压榨员工,还尽做些偷工减料的事!”
这不是要毁了司马夫人给她留下的基业吗?
她眸子一动,突然想到个办法,好让赵以莲自己把店铺还给她。
之桃见她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就知道她又要“作妖”了。
本以为她家小姐会说什么,结果她收好账本,身子一歪就躺在软榻上了。
“小姐,这些经书还抄吗?”之桃提醒。
她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带着惬意的微笑:“困了,想睡觉。”
“可是明天他们要是来检查怎么办?”
“明天再说。”
之桃见她丝毫不上心,只能自己坐在那里写。穆秋寻微微睁开眼,瞄见她在写,就说:“别写了,我有办法。”
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之桃还是相信了自家小姐的选择,说:“嗯。”
“你也休息一下。”她心想,怕有人突然闯进来看见她的脸好了,就用面纱遮住才合眼。
“是。”之桃闻言就赶紧躺下休息,毕竟晚点要换班。
子时过了后,之桃醒来,正想出去和书言换班,经过茶几的时候,就看到上面平铺着《女德经》和佛经的抄写。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后,惊慌唤道:“小姐!小姐!”
穆秋寻睡得正香,被叫醒,刚想责她几句,见到她这般慌张,就问:“怎么了?”
“你看!”之桃指了指桌上的纸张。
“嗯?”
她今天就抄写了一页,然后就出去办事了。怎么躺了一会,突然就多出一沓?
“真是奇了!”她检查了一下,这字迹不是她的,三篇《女德经》,三篇选自佛经内容。
她不禁心里大笑:看来穆秋寻所有的运气都积攒到她来了才爆发吗?爹爹开始宠她,就连不想抄写佛经,也有田螺姑娘帮她?哈哈哈……
于是,她放下那些东西,躺下。
之桃见她不担心反倒高兴,说:“小姐!这不需要处理吗?”
“处理什么?这不是帮咱们吗?”
“可要是是赵夫人下套怎么办?”
“见招拆招呗。”她说,“明天再说吧。”
天还没亮,她就被唤醒了。之桃端了热水,她才沾湿了毛巾,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小姐,老爷和赵夫人来了。”书言开了门,在赵夫人的不善眼神里,尽量淡定地通报。
“这么早?”她惊叹,忙放下毛巾带上面纱。之桃很醒目地把桌案上的东西摆放成她已经在抄佛经了。
两人已经先后进来,穆清立见她已经起来,高兴道:“夫人,我说你多虑了吧,寻丫头既有心来这儿给她娘抄经书,怎么会被丫头们带坏?”
赵娘见了又是心虚,又是尴尬:“瞧老爷说的,怎么这么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这丫头们都不懂事,寻丫头抄不抄佛经是一回事,就怕祠堂里的东西被丫头们弄坏了。”
她们虽没坑声,心底却冷笑:她女儿来来抄经书的时候,怎么没一大清早就来查岗?
穆秋寻礼貌请安:“爹爹,赵娘。”
穆清立走到桌案前,看到一沓抄写的纸张,更是笑得开心:“好!我的好女儿!这字写得可真好!”
穆秋寻隔着面纱,心里偷笑。
“咦?寻丫头的字好像变了许多啊,是大小姐写的么?”后面一句,她问之桃。
之桃一直低着眉伺候着,不吭声。
穆秋寻抢先回道:“赵娘这话什么意思?”
“哦。”她忙赔上笑,过来拉着穆秋寻的手,“你别误会,娘亲先前也看过你写的文章,字迹和这个相差甚远,不免好奇地说了出来。”
穆清立看向她们,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却还说:“大概是新的临摹,我从前闲暇的时候也会找各种字体临摹。”
赵娘却说:“寻丫头以前成天只爱到院里闲逛,要不去大街上买东西,想不到性子变了这么多。”
意思是,她整天就知道玩,哪里懂得什么临摹?
穆秋寻冷笑,手从她的手里滑出,去拿了一篇文章,走过来笑问:“赵娘,你看这字写得如何?”
赵以莲不过识几个字,哪里懂这些,但这字工整还是看得出来。这再丑也得夸上几句来先是自己的善意,更别说老爷都由衷赞叹?
她忙说:“寻丫头写得不错!”
穆秋寻把展开给她看得纸张又收起来,走到桌案前,直接拿了笔,临摹出一样的字迹,写了个“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