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军官当中也有两种意见：第一种是先吞并东南亚，再和美国做过一场，此乃“南下派”；而另一种是要先夺下夏威夷，最好一战打残美国太平洋舰队，使其不敢西顾，再从容展布。

    而这两位就是持后一种意见的“东进派”。

    “圩六兄，你这次回了一趟大陆，观感如何啊？”

    即使是在“袁征东”的年代，东洋舰队都不是他的私人武装，而是帝国的经制之师。那么赵少校去太尉府述职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哎……”

    赵山本喝了一口清酒，又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一言难尽啊。”

    他先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道：“上下皆不相安。”

    “上下皆不相安？”

    井成美把这句话在嘴里咀嚼了一下，也用手指了指天，压低声音道：“难道今上真的想要亲政吗？”

    “哦，你在纽约也听说了啊。”赵山本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这……”井成美摇头道，“这不符合帝国惯例啊。”

    赵山本苦笑道：“你都说这是惯例不是成法了，今上如何不能亲政啊？”

    好吧，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们一个少校和一个上尉可以置喙。

    井成美也叹了一口气道：“圩六兄，那么这下呢？”

    “丽亨兄，我没去之前真没有想到帝国本土竟然已经乱成这个样子……”

    赵山本自顾自地干了一杯清酒道：“上头在神仙打架，就顾不得下面民不聊生了啊！”

    井成美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圩六兄，难道情况会如此糟糕吗？”

    “是的。”

    赵少校点头道：“丽亨兄，我在京师的时候按例给大司农送了一张拜帖。没想到他亲自召见我这个小小的少校，还请我吃了顿饭……”

    银汉帝国保有不少明清时期的陋习，奇妙的还恢复了很多两汉年间的旧例——其主要原因还是相权过大，侵夺了原本属于皇帝的权力。

    比如说唐朝之后科举考生理论上是天子门生，但是在银汉帝国是由丞相直接主持科举，天子门生成了丞相门生。于是“门生故吏遍天下”的现象又重现于银汉朝堂。

    那么袁敦作为东洋舰队的创始人，所有舰队军官理论上都是他的“门生故吏”。即使他早就死了，这些“门生故吏”仍然有效忠袁家的义务。

    当然啦，这种义务基本上是礼仪性质的。所以赵山本少校去京师，礼节上要送一张拜帖给第二代瀛洲侯，表示自己仍然尊重东洋舰队的故主。

    一般而言，瀛洲侯会回个帖子，周到一点的话再送些程仪，当面拜见就没有必要了。

    不过这一次大司农却破例召见了一个小小的少校……

    “丽亨兄，大司农给我透露了一个内部数据，截止今年三月份，全国城市居民失业率高达三成，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有一半找不到工作。”

    赵山本寒声道：“我在京师短短两周就遇见十几次示威，几乎是每天一次。这可是天子脚下的帝都神京啊。其他地方的情况不知道有多糟糕呢！”

    其实吧，银汉帝国面对的是一次全球性的经济危机，某种程度上说，这次经济危机可以看做是1929全球大萧条的预演。

    经济学界还有一种看法是，这次经济危机始于1919年，终于1933年，大萧条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阶段。

    欧战期间各国盲目扩大军需和民用品的生产。等到战争打完，产能过剩和需求不足同时发生，经济危机很自然地爆发了。

    井成美顺着话头问道：“圩六兄，那么大丞相和大司农可有什么对策？”

    “丞相府那边我不知道，不过大司农话里的意思……”

    赵山本摊开双手道：“先搞定北边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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