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襄伸手夺过清霖手中的水盆，哗啦一声扔到守卫身前。

    “往后再敢目中无人，就好好想想自己将来的下场。”

    说完，焱襄也不管他，拉着清霖径直离开了。

    “阿姐，这样真的没事吗？”清霖弱弱地问道。

    “现在应该没事，只是……”

    焱襄难得地沉默了起来，脚步也放缓了，过了一会儿才道：“我过两日便要去梧桐山了，你今后要谨言慎行，尽量别跟那种人起争执。”

    “我知道的。”清霖乖巧地点头，“阿姐，其实那日南天门外的事，只是魔尊太过分了而已，你根本没错啊！干嘛要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天魔两界世代为仇，即使稍有缓和，也只是权宜之计，从未曾有过真正的和平。”焱襄微微叹了口气，“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我总不能毁了它。”

    “可父帝和天后娘娘应该明白你的苦心的呀！怎么……怎么罚你罚的这么重……”清霖开始替她委屈了起来。

    “你还太小，有些事你还不明白。”焱襄怜爱地抚了抚他的头发，“有些心意，不会因为血缘而变得不同。”

    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焱襄神色黯淡了下来，“就像有些人，你再怎么努力，也没法改变他们的感情，说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

    谁知这话触动了清霖心里最为隐秘的那根心弦，他一把拉过焱襄的手，问道：“阿姐，我有事想问你。”

    他郑重而坚定的神色看得焱襄一愣，“你问吧。”

    “我的母亲……我娘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焱襄的目光顿时变得幽深起来，“你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我就是……想要个真相。”清霖紧紧抿着嘴唇，空灵的大眼睛里泛起了泪光，“从小我就没有娘，谁都不肯告诉我我娘亲的事情，阿姐你……阿姐你也从不肯多说，我就想知道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叫什么名字，长得……长得跟我像不像……”

    那双含泪的眼睛深邃的仿若海洋，看得焱襄有一刻晃神。⑦⑧中文全网更新最快 ωωω.七8zω.cδм

    记忆中的霜露也有这么一双眼睛，也时常无意识地瞪着双眼，怯怯地，含着些许灵动与期待，就这么看着她，看得她心一软，就不忍心走了，即使走了，也会心心念念地早点回去看她。

    “你的眼睛跟她一样。”

    伸手抚上清霖的脸颊，焱襄轻柔地擦干了他眼角的泪珠。

    “你的母亲……名叫霜露，是一尾东海鲛人。”焱襄默了一默，还是叹息道，“我与她，曾是故友。”

    清霖有些怔愣，但看神色，却没有多少震惊。

    幸而焱襄也没仔细看他，只自顾自回忆道，“我当初是在东海游玩时遇见她的，她那时……过得还很快活，我跟她交好，时不时地就去看看她，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后来我跟着凤凰老祖游历人间，有段时间没去东海，等我回到天界，就听到……听到父帝与母后闹了一场，两人跑到了梧桐山，霏羽和霜露被接上天，等我感到九重天的时候……却只来得及见到你娘最后一面……”

    “那我娘是怎么死的？”

    焱襄微微一顿，没有说话。

    “是不是因为我出生，所以我娘才去世的？”

    “当然不是！”焱襄急忙道，“怎么可能是因为你……”

    “那是因为什么？”清霖抬起头，目光近乎犀利地看着焱襄，“阿姐不是说，我娘在东海一直过得很快活吗？怎么会死在九重天上的？如果我娘不是因为我才死的，那会是因为什么？”

    清霖向来温柔，从没有过这般咄咄逼人的时候，如今刀子一般的眼神却看得焱襄心里一顿，她再迟钝，也该觉得哪里不对了。

    “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焱襄脸色一沉，昔日属于天界大殿下的威压，又隐约浮现了起来。

    “那人是谁？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人跟我说过什么，只是……只是最近日子不好过，我……我多想了些罢了。”清霖肩膀一垮，神情又低落了起来。

    “我是在想，阿姐你身份如此尊贵，一朝失势，都过得如此艰难，我娘她当年孤零零一个人在九重天上，岂不是更不好过……”

    听了这话，焱襄满心的戒备又化作了疼惜。

    “当年事情复杂，认真算起来，也是我照顾不周，你母亲才会遭遇不测……不过生死之事，谁又说得准呢？”焱襄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别伤心了，不管怎么怪，都怪不到你头上的。”

    清霖满脸怅然若失，也不知有没有把焱襄的话听进耳朵里，焱襄见状也不便多言，只当他是一时想岔了，又宽慰了他几句，送他到了绮梦宫门口，就自己回去了。

    “看吧，我早就告诉过你了。”角落里转出一个面向刻薄的男人，他对着焱襄远去的背影，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天界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哪怕是焱襄这等自认光明磊落之人，内里也是一团污秽。”

    “不许你这么说我阿姐！”清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若是没有阿姐，我早就死了。”

    “你也知道，若不是焱襄大殿下的权势，霏羽根本不会让你活到如今吗？”男人低哑地笑了笑，“那焱襄如今没了权势，你又要怎么办？把自己放到砧板上，躺个舒服的姿势等死吗？”

    “我……”

    “这天界早就不该存在了。”男人阴郁的眼里骤然放射出狰狞的精光，“九重天上蛇鼠一窝，好人根本在这里活不下去，你要不要跟我走？哪怕不为了你自己，也得为了你那无辜死去的母亲！”

    清霖犹豫不决，“可是……你说的事情实在是大逆不道，成功了就算了，如果失败……”

    “我筹谋多年，哪里容得下失败！”男人冷笑一声，顿了顿，又话锋一转，态度软了下来，“不过你也放心，我前些日子得了个好帮手，有她帮忙，我们的谋划必定万无一失。”

    清霖目光闪烁着，挣扎不定，最终还是渐渐平静下去。

    “好，我答应你。”他轻声地，却十分坚定地道，“就当是，为我娘讨个公道。”如遇断更，未更新，可到新站www.yumitxt.com(玉米小说网）查看最新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