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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本故事发生于某平行宇宙中,人物经历、文化环境、时间背景都有若干调整,其内容对正文世界不构成干涉。如有雷同,实属正常,欢迎对号入座。)
两匹野马踏着砾石荒滩,沿荆河南岸向下游奔行。
东方天际晦暗未明,一束晨光曾短暂刺入马的眼瞳,随后荡开一蓬细碎的光斑、在油亮毛皮表面反复折射。
马蹄后方伏着山地的寒雾。那雾从昨夜开始沉降,缓缓地积攒恶意,席卷覆盖草甸的缓坡,自河水里打着旋儿的冰碴间榨取热量,直到它足够浓稠粘滞,化作一床急于覆盖尸体的冰毛毡。
两匹马被恶雾驱赶,唯有拔蹄狂奔。
忽然,橙红色光幕一张,在野马身后划出道道光带。奔马嘶鸣错步,口吐白气地人立起来,任凭幽凉的晨光沐浴周身。不多一会儿,两匹马便静下来,俯身交颈,在拂晓庇护下啃食硬草。其中一匹不时支起头、两耳扭动,忧郁地望向下游岸边的城镇:
荆河就像梳不拢的金黄发辫,无数条细水流绕一座小山丘蛇形蜿蜒,随季节变化的河道再向东南群山浸润。山丘顶,坚固的堡垒俯瞰着大片麦田,兵士们在墙后一面跺脚,一面喊着号子。城镇里大钟摆荡,水波似的声纹排开薄雾,令惊鸟白浪般翻飞。割麦的隶农已在长矛押送下漫过镇外田垄,远望如群蚁爬行。这时,一阵狂风吹拂,螺旋飞升的麦芒陡然云集,投下大片荫寒,连麦子地都哆嗦着搅动起来。
待麦芒消散,镇内主街两旁,各色商铺才卸下窗板、陆续开张营业。三层高的旅店迎来了今天头一辆客运马车。车轮碾过石板路,在门口的拴马桩边停住。车上的客人不等车夫端来踏脚凳,便小步蹦跳下来,一手扶帽檐、一手提裙角,踹开一楼酒馆的羽木板门。
酒保是位卷发男子,皱着眉头望过来,嘴里不情愿地说:“早上好,欢迎光临沃塔克,罗森东部的边陲重镇。”
看清来人是个年轻姑娘,且满不在乎地踹门、坐定、手拍吧台点餐,酒保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冷淡了。
“一杯橙汁,加点盐。有吃的没?来份烤肋排,饿死了。”
“那么本镇特色‘沃塔克健康早餐肥瘦相间烤猪肋排’一份,‘天然冰镇鲜橙汁无任何染色剂’一杯。客人旅途劳顿,需要帮您搬行李吗?”
“没行李,就一个包。”
酒保礼貌地看向姑娘斜背着的小牛皮挎包——显然是一件实用至上的高级货,但也装不了几个土豆。
姑娘抽出帽钉,把大檐风帽摘掉,洒脱地随手一丢。两人都瞪眼观瞧:破帽子路线飘忽地飞行一段,最终顺利套上门口衣帽架的顶端,姑娘不禁攥拳兴奋道:“五颗星!”
酒保送出点餐牌,继而用遗憾的神情研究起自己的拇指来。
酒馆内一时无话,只听见姑娘无聊的咋舌声。她目光转动,依次审视着墙上悬挂的水彩风景画、白桦木雕刻、放松了弓弦的角弓、蒙着牛皮的手鼓、花里胡哨犀角杯、草皮填充猫头鹰标本……这些是每一家体面酒馆常用的装饰物,难免透着糊弄外地游客的意味。直到目光对准大型壁炉正中间的纪念品,才让她注视良久:
一黑、一白两顶头盔,都是全罩式、口鼻周围有密集的通气孔,眼部是一道横向望孔,盔顶插着光泽暗淡的染色鬃毛。两顶头盔虽蒙尘许久,仍透着十二分的肃杀,隔空对视,“怒发”冲冠,像一双死后也要在瞪眼比赛里继续较量的宿命敌手。
姑娘打开挎包,夸张地伸进整条手臂,摸索一会儿才取出羽毛笔、墨水瓶和小开本备忘录。她下意识地用舌尖舔舔笔端,自顾自地写画起来。
很快,酒保奉上油腻的早餐,言不由衷道:“好眼力。光临本店的客人,不少是为这两顶头盔而来。您是……”
“旅行作家。镇长请我来写方志。”姑娘熟练地切割肉排,烤肉滋滋冒油。她先塞一大块进嘴里,鼻子抽吸着说,“我超有名的。”
“毫无疑问。”酒保拖着腔赞成道。
“你信不信,我的账单全挂在你们镇司库大人那。”
“呃……”
“嘿,别耽搁了,快跟我讲一遍‘黑白骑士传奇’吧。毕竟这鬼地方,有什么方志好写嘞。”
心说我不认识你,请别这么率直。酒保努努嘴,不情愿地切换到导游状态,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拨开时间的迷雾,让我们回到十年、二十年前,甚或更加古早的年代……让我们在骸骨的厅堂中举杯,痛饮野蛮人的马奶酒,谈谈坟墓与蛆虫,和那些没有名字的恶徒们。”
“哇哦……超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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