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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子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便如一只正兴高采烈摇头摆尾讨好主人的小狗,突然垂头丧气,连尾巴都耷拉了下来。箫尺还没想好该怎样哄他,星子自己倒想起了一事:“大哥,以后你迁都上京,是住在这宫里,还是于别处另建宫殿呢?”
星子拐弯抹角,问的是箫尺愿不愿意入住辰旦的轩辕殿。若是换了从前,想到要与不共戴天的仇人共处一处屋檐下,就算是有前后之别,箫尺亦断断不能容忍。但自从到了上京后,日日出入皇城宫闱,箫尺也渐渐习惯成自然了。而且战祸之后,更不宜劳民伤财大建宫室。轩辕殿富丽宏大,虽建成多年,但年年都有修葺,以之为寝宫已比临安殿好得多了。最要紧的是,辰旦已是只死老虎了,而有星子在这里,哪怕住在茅草屋里,自己也没什么不满的。
“你如果愿意住在承嗣宫,我便住轩辕殿。”箫尺笑得眼角弯弯,言下之意是重申,只要星子答应他的条件,一切都好说。“只是内部的摆设布局要改一改,宫殿的名字也要换一换,御书房也是一样。”
大哥即使要住轩辕殿,也不可能沿用辰旦的旧物,内部要重修撤换,这既合情合理,也不会花多少银子。大哥心思缜密,考虑得周到,如此便可两全其美。而且,我还可以借口轩辕殿要修缮改建,正式即位后继续待在承嗣宫,不必搬来搬去地折腾,旁人也不会察觉有什么异样。
星子眼睛发亮,却问箫尺:“那是当然,大哥想换什么殿名呢?”
“这可不能草率。”箫尺意味深长地看了星子一眼,“回头我们再仔细想想。”又问星子,“你娘亲还在永丰镇,要不要将她接来?”
提起娘亲,星子便想到了尼娜,想到尼娜孤身一人追到上京来,竟遭遇那样的折磨,心中溢出许多酸涩疼痛。尼娜生死未卜,尚未脱离险境,现在自己也是千头万绪,忙乱不已,如果匆忙间将娘亲接来,也无暇陪伴侍候她。而且娘亲本来与世无争,若贸然让她得知我的身世经历,恐更增她不安。星子遂摇头辞道:“大哥费心了,不过,还是等这边安顿好了,再接她不迟。”不知娘亲是否习惯住在宫里,或许还是在宫外为她寻一安全的住处更好。忽想起忠孝府,那里离皇宫近便,四周亦安静,要不就把娘亲搬到忠孝府吧?
星子与箫尺同榻而眠虽不稀奇,但这样懒懒散散地躺在床上闲聊还是少有,气氛随意而慵懒。当真是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星子颇有几分眷恋不舍。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已过了辰时,大片大片的明亮阳光透过绮窗,如幻彩迷光,涂染雕梁画栋之间,帷帐四周的黄金挂钩亦映得闪闪发光。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似乎是宫人送来了早膳。星子不能再混下去了,方起床穿衣,复侍候箫尺更衣洗漱。
箫尺住在承嗣宫内殿时,星子通常不用内侍,各种杂事都是他亲力亲为。箫尺难得享受一回,便做出一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样子,由着星子照料。
用过早膳,箫尺想起给莫不痴写信一事已拖了好几天,遂让星子准备笔墨纸砚。星子欲要劝说,箫尺充耳不闻,全作不知。
箫尺果然说到做到,除去例行的请安问候外,主要谈了三件事,其一是告知师父,中原局势大体已定,扶桑战败求和,辰旦禅让退位,星子一切平安,请师父老人家不用挂念,也无需再特意赶来探望了;其二箫尺简要谈及以后的安排打算,星子执意要将赤火国让给自己,一统天下。而自己也已与星子商量好,待苍冥迁都上京后,便正式立他为储。
行笔至此,箫尺暗道,师父虽多年隐居世外,实则不曾放下中原局势,总希望我和星子能化解恩怨,换得太平盛世。今日得知这样的结局,应该是夙愿已成,再无不满了吧!箫尺隐隐猜到师父收星子为徒的用意,说来说去,还是师父下的一盘大棋啊!但若无星子,他纵有盖世之才,还不是徒唤奈何?其三是感谢莫不痴救治尼娜。待诸事已定,稍有闲暇,箫尺再携星子至黄石山拜见师父。
封缄之前,箫尺交给星子看了一遍。箫尺信上的言辞虽是恭敬客气,但字里行间护短之意却是藏也藏不住,就差没直说不许莫不痴再来找星子任何麻烦了。星子读罢,颇有些为难,大哥真的为我与师父杠上了么?“大哥,这,这不好吧……”星子偷窥箫尺脸色,小声抗议。
箫尺轩一轩眉毛,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说了,要算账,也是我和你算账,与师父没什么关系。哼,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想想你犯了哪些错,就算师父不在,我也没那么容易就放过你!”
箫尺这样一说,星子心下一凛,倒还真顾不得去想莫不痴了。大哥早就有言在先,昨日又再次重申,要与我算一算总账。我错了那么多,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当作若无其事?
“是!星子知错了。”星子垂手恭谨答道,果然不敢再对箫尺说三道四了。
既然箫尺言出必践,星子知道已等不回师父,便也提笔给莫不痴写了封信。信中对师父及时伸出援手施救尼娜千恩万谢,并检讨自己的种种罪错。写完后,箫尺将信要去检查,见星子从上回离开黄石山算起,到这次回上京来见辰旦,一条条总结自己的罪过,情真意切,入骨三分,写了密密麻麻的好几页纸。
箫尺一口气堵在喉间,上不得下不得,半晌方顺过气来,胸口更是一阵阵闷痛。好吧!在纸上写写也无所谓,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让星子单独去见师父,否则,就算师父不罚他,他也有本事把他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