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画不知如何安慰，便说自己：“我梦想的辉煌，便是在沙场上，纵情快意地杀敌。从我第一天拿着木制的长矛起，我就想像我哥哥一样，驾长车，横扫千军！”

    “哈哈哈！此番前来，我原是此意！”吕会大笑，声音透着凄凉：“大王那天召我入宫，问起此番伐邛新兵教习之事。我心中感激啊，这么些年了，大王未曾忘记我！”

    “在王都任教习这么多年，我以为大王已经忘记我了。想到能重上战场，能再次用敌人的血来证明我自己，我心中感激啊！”吕会重复着感激，端起酒樽，对王子示意，仰脖而尽，子画依旧只浅尝辄止。“只是侯虎大人居然安排我离开主力，带着这二百士兵困守粮仓，我心中不甘，我心中不甘呐！”说到后面几句，几近呐喊。

    案几上，油灯昏黄，临时征用的民居里四壁透风，吹得油灯晃着，照在土墙上，吕会的影子高高低低的恣意扭曲。

    “好酒啊！”吕会又灌了一大口酒，酒是亚羌大人府上的美酒。

    吕会举着空着的酒樽，对子画说：“你不再来一点？”

    “还有。”子画笑着举起酒樽，抿了一小口。这一樽酒已经喝了很久，还有大半。

    “刚刚听吕万说，酒已经快没有了，明天到亚羌府上再讨要一些来。”吕会自顾了倒满，酒意上涌，洒了不少在外面。“正好和亚羌大人说说我们退回去守灵石仓的事。”

    “说说也好。不过不急，这几天风二等人很是有些发现，对我们如何布兵很是有些用处。”子画看着吕会酒意翻涌，便准备告辞，偏是吕万等人没在，倒不好一个人先走了。“大人这一行中，栗交等人，很是能战，若是大人近期没安排，借给我用几天如何？”

    子画见吕会近几天，并不安排军士们干活，只是由着吕万代他主持每日操练。吕会手下栗交、雉宣几人善战，子画很是眼馋，这时借机提了出来。

    吕会挥挥手，说：“你看上了尽管叫去。”

    说完，又要倒酒，倒了一半，居然没了，大声叫吕万，吕万忙不迭跑进来，又跑出去，送上一觥酒来。

    子画起身，对吕会说：“大人，那我先行告辞了。”

    吕会含糊应了句。子画见吕万正好在，又说了句“明早着人来叫雉宣、栗交”的话，先坐实了，免得明早来人，吕万推说不知道。

    次日一早，子画叫卢保去吕会那要人，不一会卢保带着雉宣等人前来，说吕会大人仍高眠未起，吕万听了卢保来意，连说知道，立马就办了。

    自子画和风二一战后，便不再刻意“融入”军士中去，而军士见识了子画神威，也对这个王子拳拳服膺，以前是隔着老远就绕道的敬而远之，现在则是隔着老远就小跑前来见礼的尊而重之。

    早操时，子画对着这一行百人训话，说了他的顾虑，他怕邛方来人不多，从守师布防的间隙穿过，火烧灵石仓。

    “你们要找到一切能够从我们眼皮地下，穿插到后方的可能，只有这样，才能确保灵石仓不失！”

    当天，他和风二、雉宣等人一起巡山，在林子里穿梭。雉宣与风二曾有一战，见得面时，俱是惺惺惜惺惺的感觉，说到武艺，更是大有知己之感。

    傍晚回时，雉宣心情大好，随手采了一直枯干了的蒿杆，在手中鼓捣几下，放在口中，吹得“啹啹”作响，引得附近各种鸟儿和鸣。

    子画看得有趣，问：“这是什么？”

    雉宣见王子垂询，道：“蒿笛。儿时常玩的小玩意儿。”

    说罢，随手在身边扯起一根蒿杆，用更细的蒿杆掏空了，一端压扁，递给王子。

    子画放在嘴边，用力一吹，果然也是“啹”的一声。子画笑道：“这东西倒好，无需技巧，一吹便响。”

    雉宣笑着回道：“这个却是有风便响。我族中有人把蒿笛绑在箭杆上，射出去一样‘啹啹’的响。”

    子画听了，若有所思。

    过不久，子画蹦了起来，大声说：“有了！有了！”

    拿起蒿笛便往回冲，冲了几步，才想起手下的人，回头看着莫名其妙的他们，扬扬手中的蒿笛，大声说：“走！快点回去，我们试试这个去！”

    回到营地，他叫卢保取来弓箭，用细线将蒿笛绑在箭杆前端，斜斜上举，对着远处兽皮靶子射了出去，箭矢带着啸声飞出，声音传得老远。

    子画心情大好，拿着卢保取回的那支响箭，对雉宣说：“果然没白讨要你来，我正愁人少，而要布防的地方太多，相互间联络颇不方便，如今有了这支……嗯，就叫‘嚆矢’吧，相互间示警却是没问题了。”吩咐完雉宣明日带人多做些嚆矢备用，兴冲冲往吕会的屋里走去。

    吕万正在屋外忙着琐事，见到王子过来，知道是前来寻吕会的，笑着对王子一揖，说：“禀告王子，吕会大人大食过后，便带着五个什的人，去了灵石仓拜会亚羌大人，说是为移防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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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惯例：嚆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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