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恶斗
我手持桃木剑,站在了洗手间门口,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现在是清晨六点半,我晕了大半夜,此刻站在昨晚发生那场恐怖剧斗的地点,也不知眼前的画面是我的幻觉,还是昨晚的那场经历浑然就是梦境?在我眼前的是一间光洁如新的洗手间。昨晚飞溅到墙上、地砖上的斑驳血迹已然不见踪影,而我记得昨晚曾被我从那双魔手上砍落的两只大拇指,现如今也从浴缸里消失了。整间洗手间一尘不染,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就连那扇被挤得变形的窗户也仿佛恢复了原状,玻璃也完好无损。可就算那是一场恶梦,昨晚我分明咬过自己的手指,自己怎的没被那疼痛惊醒?况且我睡衣上的道道破口以及脸上、臂上的伤口,分明记载着昨晚恶斗过的痕迹,难道是若兰姐打扫的?不可能!若兰姐虽然长我几岁,毕竟也是个姑娘,九成九是没有勇气处理这种血腥的场面的。其实,就算我一个自诩胆大的男生,面对这样的处境,也不免心惊肉跳的。
此时我正想将满脑子被那双魔手的影像、连日来的恶梦、昨晚恶斗那双巨手,以及纷繁杂乱整理出一个头绪,想得出这些古怪的经历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否真的有一个鬼物躲在暗处想加害于我,而这些作为又有什么目的?与此同时,就听得啊……的一声尖叫打断了我的思路……
那是若兰姐的叫声。我不禁暗道一声不妙,赶紧跑到若兰姐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道:姐啊!什么事?我进来方便吗?我也不知她遇见了什么事,兴许只是做了一场恶梦,但要是她遇见了与我昨晚相同的经历呢?难道那双魔手……不!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实在不行,我也只得破门而入了!今天我无论如何要保得若兰姐周全!
敲了好一会儿,直敲得我手掌发麻,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而且,门已经被从里面反锁了,从外面根本进不去。不行,不能等了!我倒退几步,使出浑身劲力撞向那扇木门。只一下,这扇用了十几年的门便被我应声撞倒。我也顾不得奇怪自己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赶紧奔向倒在床边的若兰姐。
此刻若兰姐只穿了一身睡衣,面色苍白,而无论我如何唤她,都不见醒转。探她鼻息,幸好还有呼吸,脉搏也在跳动,显然她是晕过去了。我忙将她扶上床去,给她盖上被子。而与此同时,哗啦一声玻璃碎裂的声响也将我吓了一大跳。我抬眼望去,只见又是一双硕大无比的巨手正从那个玻璃窟窿里伸进来。这八成已不是昨晚我遇见的那双魔手了,因为它的两只拇指还长在手掌上,而且这双魔手比昨晚我遇见的还要粗,还要大!若兰姐肯定是让这东西吓晕的。
原来是这家伙!哼!我跟你拼了!若是在几个小时之前,我看见这般大小的鬼手,没准还会被吓得半死;但此刻见它不仅在我梦境中搅得我不得安宁,后来又骚扰我的正常生活,此刻又将待我情谊深厚的若兰姐吓得晕了过去,不由得我化惊惧为怒意。我立时抽出身边的桃木剑,伴着那阵独特龙吟,狠狠地砍向那双手。
咔嚓!咔嚓!两声,那双魔手被我齐腕斩断。两只鲜血淋漓的手噗地一下落在地上,扭了几扭,便化作一滩臭水。
虽然我凭一时之勇击退了这双魔手,但我忽然觉得,事情远没有结束。更可怕的东西或许还在暗处等着我。果然,又是一阵玻璃破裂的声音。此刻从窗户伸进的魔手已不是一双,而是三双!
我立刻觉得有些犯难,仗着手中的木剑,我或还能取胜。但是若兰姐怎么办?谁来保护她?我在一边斗这双魔手,另一双是几有可能来伤害她的。当下我也不及细想,又拉起若兰姐背在背上,将那把桃木剑夹在胁下转身就跑。身后一阵阵强风吹来,吹得若兰姐的长发上下纷飞,飘在了我脸上。我不及回头,却深深地感觉到了这三双魔手就在我们身后紧追不舍。为什么?为什么这些鬼物要如此苦苦相逼?难道非要将我们撕成碎片不成?
我的脚步刚踏进门厅,连屋子的大门还没处到,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房门便被击得粉碎。门外,赫然又是一双魔手,仿佛冲向唾手可得的猎物一般,朝我这边扑来。我赶忙往回退,退入自己房内。耳听得一阵阵哗啦哗啦的巨大声响又刺激着我的耳膜,将我震得耳朵一痛。四下一张望,只见又有十来双巨大的魔手在一瞬间击破了我房里的窗户,潮水般涌向我。这些手有大有小,有粗有细,小的如常人手臂一般,粗的则如梦中的蟒蛇一样粗大得可怕!只见每条手臂都肌肉饱绽,其中还有不少魔手指尖竟还淌出鲜血来。此刻,我真的绝望了!包围着我的魔手,紧紧地将我逼入门厅里那块墙角,它们夹着的寒风仿佛来自于地狱,吹得我仿佛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不想我竟命丧于此!被这些鬼物整死在自己家里!我的脑中又几乎陷入了一片空白……
就在此刻,我胁下的那柄桃木剑,发出了自从我得到它以后最为高亢的一声龙吟,仿佛号角般将我从惊愕中拉了回来。不!我决不能束手待毙!我二话没说,先放下了若兰姐,让她暂时倚在我身后的墙角上,而后立即抽出木剑,狠狠地向最先向我逼近的那双巨手斩去。只听见咔嚓!咔嚓!两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那双魔手竟被我毫不费力地砍断在地!见这头一双魔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我斩断,我立时鼓起了勇气,不顾一切地挥剑乱砍,不管涌来的魔手如何张牙舞爪,我照样见招拆招,指东打西,当真犹如神出鬼没一样!但听的咔嚓!咔嚓!的骨骼碎裂声连成了一片,不断有魔手被我斩断落在地上。每砍断一只手,我便一脚将它远远踢开。那些被我踢开的手装在墙上,霎那间被撞得粉碎,化作一团血水。一时间整栋房子笼罩在一片血肉横飞的血雨腥风里,宛若一片人间地狱!
转眼间,地上、墙上、包括我的身上,都沾染了一片片鲜红的血迹。虽然我手中的木剑有如飞龙在天,将身边的魔掌砍得伤的伤断的断,但是稍有不慎,还是被几只偷袭的魔爪给抓破了衣物,伤及了臂膀。潺潺的鲜血顺着我的手臂往下淌,染红了我的外套,打湿了手中的桃木剑。有好几只魔手趁乱想偷袭倚在一边的若兰姐,也被我奋力击退。幸好,我面前的魔手也在一双双减少。终于,最后一双魔手也断在了我的剑下。
此刻,我才有机会蹲在地上,重重地喘着粗气。整个人累得几乎虚脱了,就如同刚跑完一千米的长跑一般。回头望向若兰姐,她还兀自未醒。我勉强支撑起身体,正想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耳边忽然又传来一个恶狠狠的讲话声:王宽,你给我出来!你我数年来的恩怨就这么一朝了结吧!语气生硬而冰冷,仿佛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我一惊。这声音竟是那么熟悉,可我一时又想不起那是谁的嗓音。仇家寻仇?不可能!我这人虽然算不得出类拔萃,人缘总还不差。是谁和我有那么大的怨恨?只听得那个声音又在叫嚣着:我说姓王的,你若怕我,便叫我一声爷爷,我自会放你一条生路。何必学缩头乌龟赖在房里不出来呢?
我一时觉得气往上涌,恨不能冲出去将那家伙撕碎了一口一口吞进肚里。可回头望向若兰姐,我这种念头便缩了回去。我若是一时莽撞跑出去,谁来照顾我姐呢?可就在我这转头之间,就感觉眼前一花,面前忽然多了一个浑身玄色衣着的瘦长男人。只见他面容枯槁,整件衣服披在身上,宛若一副刺客打扮。裸露的手腕上,赫然刺着一对骷髅图案的刺青。我一眼瞥见这对刺青,又反复打量了眼前这个怪人,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