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错过了中午的那班车次,回到南通县城已经过了七点,只好在车站附近找了家快捷酒店住下。
余笙虽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但是穿着大热天的标配,身上的伤用防晒衣遮挡得不太明显,但脖子上可怖的掐痕实在遮不住,进酒店时大厅保安多打量了两人几眼,之后办理入住全程紧盯,连前台办理入住的姑娘看他们的眼神都是古怪的,几次欲言又止。
余笙抱着大腿,度过了七月以来最安稳的一夜,一觉睡到天光破云。
农历七月十七日,早晨九点。
县城的人民医院坐落在开发区旁边,近年来南通开发项目给多,新闻各种报道,以前医院不大,设施比较紧张,现在医院周围一整块都在开发扩建,除了沿街马路比较热闹,进门十来步便可看到用蓝色铁皮围起来的建筑工地。
门诊楼一楼挂号区门口。
余笙一个抬手抓住陆遇卿手臂,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如木偶般僵硬地转头看向陆遇卿,自欺欺人地扯了扯嘴角,“我眼睛好像有点问题。”
陆遇卿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条纹衬衫,搭配一条黑色的休闲裤,衬衫随意地敞着上面的两颗扣,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衬衫是长袖,他稍稍往上扯了些去,露出一截手腕。余笙抓过去还隔着一层衣服,但这个动作却让他手臂的肌肉有些僵硬,片刻才放松。
陆遇卿瞥了眼抓着他的手,而后将视线定定地望向前方,冷静回答,“你眼睛没问题,这里的确有很多不存在的东西。”
余笙二话不说转身欲走。
开什么玩笑!
陆遇卿捉住那只松开的手,强行把人给拉住,一副习以为常的口吻,问道:“你没见过鬼?”
“……见过。”余笙委委屈屈的出声。
可没见过这么多鬼啊!
挂号大厅乌央乌央的一片,从天花板倒挂着半个身子的男鬼,口水滴在排队的人身上,趴在人背上浑身发红的小婴儿,断手断脚的在大厅里跳来跳去,有的脑袋血肉模糊,有的胸前有个窟窿,血还不断的往下流,地板,墙壁全是血迹。
放眼望去,死人数量比活人多,挤得她都不知道自己进去往哪里落脚。
“这些只是死在医院的地缚灵,不伤人。”陆遇卿把人拉回身边,把余笙那块没用的玉佩摘下,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打算卖给余笙的平安扣,亲手帮她挂上,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话,气息轻拂而过,气氛有点暧昧,“相信我,戴着这块玉,那些地缚灵靠近不了你。”
陆遇卿长相惹眼,身如玉树,头发如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黑发长到锁骨一般会略显女气或者阴柔,但在他身上寻不到一点阴柔的气质,那张清秀而冷漠的脸,分明看着年轻,气度却沉稳令人信服。
他挨着余笙,微微躬身,动作细致地给她佩戴平安扣,在耳边低语,像是热恋中的耳鬓厮磨,来往的病人或是家属不由多看了两眼。
然而,暧昧气氛余笙是半点没感觉到。
陆遇卿比她高出不少,因为躬身戴平安扣的姿势,手臂绕过她的脖子,她额头刚好捧着他的肩膀,阻挡住视线,隔绝里面的景象。饶是如此,映在脑子里的画面也褪不去,她一门心思的恐惧那群鬼,压根察觉不出暧昧。
退开身子,陆遇卿心情比较愉悦,十分满意周围人投来的视线,起码在外人眼里,他和余笙同进同出是一对儿。
陆遇卿刚退开,余笙的手跟自动寻路似的抓过去,“你别离我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