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来与人不同,带着一身污秽与罪孽,却以阴晦之身习法有所成,入世踏遍山河,见证过先人的没落,亦见证过天赋异禀的人声名鹊起,自立门户,得人敬重,但人生在世跳不出生死。我生在捉鬼世家,以纯阴之血修了法,入了行,最后阻灾祸而死是我最好的归宿。”那清清幽幽的声音飘荡在耳畔,像是一种警告。
她生时活得太明白,死后又无意间看破天机,大抵人在以身殉道时,总能看破些东西,恍然大悟。
可“活”得清醒,未必是好事。
就如她知道,自己无法转生,是受困于灾祸,而非天。
当日献祭一魂一魄,意在请神相助,一魂一魄是给神明的祭品,却不曾想其中暗波涌动,将自己与灾祸相连,灾祸不息,她最终下场是余下两魂六魄点点抽离,用去挡灾,何时真正魂飞魄散,何时才算到头。
成为游魂,她守着自己的坟墓,一次次察觉到招魂的牵引,却被她一一化解,不肯应那些术法,她无所谓活着或是死去,也不求长久,可她面前的人过于执念,放不下,她猜得到他的行动,便觉得无需对他提及真相。
她藏了太多真相与秘密在心底,宣之于口反而像是在作恶,身已死,魂魄献祭挡灾,她的结局无法更改,从嘴里多说一个字,都是在造孽。
余笙看着身前的女子,青丝及腰在,素白的齐腰交颈衣裙衬着那张清幽的脸,孤寂异常,目光里太多的悲欢离合掩埋在深处,一缕魂魄与她面对面的站着,两人的长相气质都有着天壤之别,余笙属于面相温婉型,而前世属于清冷美人,如一块冰冰凉的琉璃,捂不热的那种。
而陆遇卿与前世则没什么变样,脸型很容易看出来,其他的变化因有那张脸而被忽视,是熟悉。
这样的四个人,隔着时空站在一起,好似千年光影如流水,转瞬即逝。
余笙绕过面前的坟墓,走到墓碑前,垂眸看墓碑上刻着的字,眉头不禁蹙起。
立着的墓碑上平平整整,没有刻一个字,连立碑者的名字都没有,就是一块无名碑。
“为什么是无名碑?”余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