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城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进门时见方庭云在打电话,他也不便打扰,就自己进了卧室锁着门打算换下皱巴巴的衬衫,门铃响的时候他刚刚解完衬衣扣子,便叫方庭云帮忙开一下门,然后客厅就传来了吵闹声,他忙不迭地跑出去。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纪炎,当看见他穿着没系好扣子的衬衫出现在面前的时候,纪炎二话没说,上来就是一拳。
作为一个飞行员,赵海城对突发事件的判断能力和反应能力还是相当迅速的,他侧过身子灵敏地躲过了一击,可还没等他站稳,下一秒又是迎面一击。
这一次又被他躲过了,身形却没稳住,摔倒在地,后背结结实实地磕在了茶几上。
面对着再一次呼啸而来的拳头,赵海城想,这家伙可能从第一次见面就憋着劲想打他一顿了。
这一拳却没落下来,方庭云正站在他身前,想插_进扭打在一起的人之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姿势怪异,全身却笼罩在怒气中。
说出来的话异常平静:“纪炎,你再敢动他一下试试。”
纪炎的拳停在半空中,不知是在评估方庭云的怒气值还是因为不甘心收手,僵持许久才缓缓收了拳,态度依然是那么不容反驳:“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
方庭云站直了身子,挺直腰板,双手环胸:“说什么,就在这说吧。”
“小云!”纪炎对她的忍耐已濒临极限。
两方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赵海城用胳膊肘支撑在茶几上慢慢站了起来,走到餐桌边倒了两杯水。
“喝口水冷静一下,坐下来慢慢谈。”边说边拿了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往门边走,“我去买早点,馄饨行吗?”
赵海城把自己家的空间都留给了两个陌生人,他出了门,长长地叹了口气,裹紧了大衣往早点铺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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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海城拎着三份早餐回来的时候,已是人去屋空,有点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到底哪种心情更多一点,他懒得再深究下去,一晚的宿醉加上早晨混乱的状况,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把外卖袋子往餐桌上一放,直接脱了衬衫走进卫生间。
热水洒在身上,一身困乏得到缓解,他挤了些洗发水,抬手揉头发的时候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用手抹开镜子上的哈气,努力扭着身子扒着肩膀对着镜子照,右侧肩胛骨侧下方靠近脊柱的地方一大片淤青,中间已经有斑驳的深紫色。
他快速冲了澡,拿了毛巾边擦头发边在医药箱里面翻找,箱子里大都是肠胃药,还有少许感冒药,他慢慢擦着头发回想,有一瓶药水上次好像被袁跃然借走了。头发还在一点点往下滴水,他胡乱擦了擦,把前一天的制服衬衫和穿过的衣服都扔进了洗衣机,设定好模式之后再也忍不住困意,一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方庭云坐纪炎的车回了家,车子甫一停稳她就伸手开门,纪炎早有准备,立即锁了车门。她回头瞪了一眼,坐直了身子,板着一张脸目视前方,她不说话,纪炎也不说,他本以为离开赵海城家会让气氛缓和一些,不想却是换了一个地点继续僵持。
总要有人先妥协:“饿了吗?要不要去吃早饭?”虽是询问的语气,却已经发动了车子。
方庭云显然对他自说自话的霸道不满:“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你可以选择吃中式还是西式。”
“我选择拒绝。”
“没有这个选项。”
“停车。”
“这个选项也没有。”
“纪炎,别让我说第二遍。”
纪炎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取悦方庭云,他不知道她的喜恶,不知道她的过去,不知道与她有关的一切,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在讨论学习和留学,那时候,他总以为今后会有漫长的一生用来了解她,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他看着方庭云扬长而去的背影,感受到的是一种长期压抑带来的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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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庭云在家附近的酒店里开了一间房,给赵海城发短信道歉,等了许久也没见回复,她看了看自己所剩无几的现金,只好用酒店里的日用品简单洗漱一下,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她叼着牙刷跑出来凑上去看。
“我明天出差,你照顾好自己。”
是纪炎,她吐干净嘴里的泡沫,擦了擦手,删掉短信。
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依然与纪炎纠缠不清,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还没来得及爱就已经分别,可是为什么就是谁都不能潇洒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