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时三天的志愿者体验转眼间便结束了, 他离开之前,不放心乔舒这个脆弱的男孩独自呆在志愿者团队中, 他特地交代了之前与他打球的那帮新朋友帮忙照顾男孩。
按理来说,志愿者是要跟完运动会全程的,乔舒一时半会儿应该离不开。
临近过年,小长假期间不加班,工作室现有的订单得在年前完成,工作量自然增加, 身兼数职的小韩要被加倍的工作逼疯了。
杜时以为年前是等不到乔舒了,准备从托人找个临时工来分担一些小韩的工作量。
早上的一通电话打乱了他的今日计划。
“喂?乔舒?你哭什么, 别哭...别哭...”
电话那头的男孩一听到他的安慰,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一开始的小声抽泣变成了委屈的大哭。
杜时只能接连重复着‘不要哭’‘你别哭啊’‘谁欺负你了’这几句话。
唉。这也太喜欢哭了,二十岁的人,受点欺负就情绪崩溃了, 他现在有些担心乔舒是否能适应行政的工作。
乔舒足足哭了十多分钟, 杜时将手机调了外放, 随手丢在外面的大桌上,在这十分钟之内解决了刷牙洗脸穿衣的日常事务。
等他解决完一切, 走到客厅时, 电话里的哭泣声正巧停下。
“杜哥, 你上次答应的工作...我想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这两天工作量大, 他要跟进的项目也很多, 早上能让他浪费的时间也不多了,更何况给乔舒提供工作本就是他答应过的。
在一堆杂乱衣物中翻出他的笔记本电脑包, 杜时一手拿着手机, 一手慌忙地穿着鞋子, “好,如果你今天有时间,就来找我吧,我先带你熟悉熟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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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半到工作室,杜时就忙着奔向了会议室,在会议室里与黄任激烈地讨论着项目上的问题,一时间把早上答应的事儿给忘了。
“老大,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孩说是来入职行政的,还说是您认识的人。”
工作室投资者有杜时、可能还有盛川徐总,在行业内,能和盛川徐总合作的,背景不会简单。一开始大家怎么都做不到把杜时当普通员工看待,还总是称呼他‘杜总’,这正式而虚伪的称呼,差点把杜时恶性得将早饭给吐出来。
后来杜时主动要求把办公位搬到公共位置上,与大家同甘共苦,不抱怨加班,也从不摆大老板的架子。
在同事们的眼里,杜时完全就是个刚入社会没多久的、依旧保持着学生的赤子之心的大男孩,嗯,是个比他们有钱多了的‘大男孩’。
大家不再称呼他为‘杜总’‘老板’,但杜时总还是他们的最顶层上司,于是众人商量着,就折中选了‘老大’这个称呼。
“嗯,我现在过去。”回复完,杜时又多说了句,“我去接个朋友,稍微等我一下。”
应当是当志愿者在太阳地下晒得,乔舒皮肤比上星期见到的要黑了点。
但他这份‘黑’对普通人来说,还算是白的,只是更偏健康肤色了,穿着黑丝的前台姑娘站在他旁边,都显得黯然失色。
男孩穿着件长款黑色棉服,他人偏瘦,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被包裹紧实的黑色包装圆珠笔。
他很紧张,手指无意间在身前缠绕,嘴唇也泛了白。
“杜哥!”
男孩忽然放松,深深呼了一口气,翘起脚跟,像是在学校门口等家长的小孩子,兴奋地双手在头顶上连续挥舞。
杜时走近了才发现,男孩眼泡略微肿胀,眼角也留有一丝湿润,看起来比较像刚哭过不久的样子。
想起了早上接到的哭了十几分钟的电话,杜时表情僵硬,在内心衡量着要怎样开口,才能不再次刺激到这个心灵脆弱的男孩。
“老大,你的朋友好可爱,他真的能担任工作岗位吗?小心被人举报你雇佣童工。”前台姑娘性格开朗,家里不缺钱,找个前台工作只是家里害怕他与社会脱节。
她也是公司里少有的能不顾忌他身份,敢随意与他开玩笑的员工。
乔舒听到这话,耳朵和脸颊同时泛起红意,他眼神瑟缩着瞄了一眼捂着嘴笑的前台姑娘,最终只敢停留在前台桌面上,颤抖着喊道,“我不是,我...今年过年就...就二十一了,早成年了!”
前台姑娘没被吓到,倒是被这个假装着发怒的小家伙戳中了萌点,“呀!老大,他生气啦,怎么办,感觉被气哭了。”露出怪阿姨的诡异笑容。
“你...我...我没有哭,你...杜哥...”
眼见小孩眼泪要被激地再次涌出,杜时递给前台姑娘一个制止的眼神,挡在两人中间,“好了,他叫乔舒,以后也是咱们的同事,他很害羞,你别欺负人家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