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羡慕你们那时候......”小牛表情哀怨，“管工作，还管介绍对象......我们现在就算上了大学，还是啥都不管。”

    支晃良笑起来，笑声引发剧烈的咳嗽，好容易平复下来，说：“我爱人不是单位介绍的，我俩上大学时候就处对象了，后来分配到一块儿。”

    “太厉害了！你们那时候不是不兴在学校里面谈恋爱吗？你们谁追的谁呀？”小牛露出一副八卦相。

    “我追的她，男人么，喜欢就要主动。那时候真是费了功夫，她喜欢吃芦柑，我大冬天骑自行车骑了十几公里才找到卖芦柑的地方。那时候冬天比现在冷多了，我买回来又放在电热毯里暖热了才给她送过去。就这，自行车和电热毯还是问别人借的。”

    “您......您是真的厉害！”小牛不禁竖起大拇指。

    支晃良抑制不住自得之色，说：“那时候我们学校多少人眼红我，我爱人，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可是校花。一开始，我老丈人还不同意，最后还是我爱人坚持要和我结婚，我老丈人这才答应。”

    “那你们感情那么好，怎么最后会......”

    “说来话长......我被她骗了......”

    “骗你？骗你什么？”一直沉默的迟惜突然开口问道。

    “她心里有别人......”支晃良咬牙切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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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2年的春天，女儿支岚出生，支晃良有种天塌地陷之感。适逢计划生育最严格的年代，女儿的出生无异于在法律上宣判了支家香火的断绝。

    为此，支晃良动过无数脑筋，但碍于未来的升迁，最终也只想到让静瑜偷偷去乡下生孩子这一条路。可静瑜始终不答应，甚至将此事告知了岳父母。

    静瑜生女儿时，头胎，大出血，差点就没从手术台上下来。生产之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索性偷偷去上了节育环。

    支晃良是在第二天上班时，听同事讲起在医院上班的老婆看到静瑜去上环，才知道此事。

    支晃良冲回家中，静瑜刚将女儿哄睡着。

    支晃良一把抓住静瑜的手腕，眼睛血红，声音震得灯泡都在晃：“你TMD是不是疯了？”

    “你抓疼我了。”说着，静瑜挣开支晃良的手，“声小点，岚岚在睡觉，小心把她吵醒了又要哭。”

    “我问你话呢！你少给我放屁！”

    静瑜被支晃良突然回家接着这么一通发作弄得大吃一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体情况，还要我去村里偷偷生孩子，这不就是让我去死吗？”

    “女人难道不应该给丈夫家生儿子吗？”支晃良口气中透露着不可思议，“说这话，你还知不知道丢人？我们村......”

    “你别一口一个你们村里！这是在方城！”

    “方城又怎么样！你嫁给我！就得按我家的规矩办！你要是不想给我生儿子！就给我滚！”

    “我滚？要不是我爸的关系，以你的工龄和资历能分到房子？你凭什么......”

    静瑜还未说完，就被支晃良一巴掌扇到地上。静瑜骇然，整个人懵坐在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被支晃良解气似的连踹几脚。

    在静瑜和女儿的哭声中，支晃良跑出门去。

    坐在小饭店里，支晃良一人喝着闷酒思来想去，有个念头刹那闯入脑中——对了！静瑜一定是心里还放不下那个前男友！

    想到此处，支晃良不禁妒火中烧——岳父母也一定知晓此事！也许上节育环的事情就是他们挑唆的！一定是因为岳父母看不起他！

    在校时，他便听说过静瑜那个前男友如何一表人才、家境良好，这样优秀的一个男生，静瑜最后竟然说是因为性格不合分手？简直一派胡言！肯定是那个男生看不上静瑜！一个被人甩了的二手货，只有他支晃良瞎了眼，当个宝一样追求了那么久！

    再说了，就算不考岳父的关系，自己也未必一定会被分配到穷乡僻壤去。更何况，即便现在有了岳父这颗大树傍身，也不见得他比同期分配进来的同事爬的高到哪儿去！

    借着酒劲儿，支晃良不禁哭出了声，哭自己的可笑、可怜、可惜。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静瑜和岳父母面前去质问。想到此处，支晃良再也坐不住，起身向家里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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