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年下,大街小巷一派即将过年的祥和气息。支晃良被这气氛吸引,忍不住在街上驻足良久,等到春雀母子所住的雅居华庭时,天色已擦黑。
支晃良站在雅居华庭小区大门口,看着泛黄的十米高的罗马柱,内心百感交集。想当年他将春雀母子安顿在此处,一是为了弥补对儿子的亏欠,二是想要为未来做打算——万一将来和静瑜离婚,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房子买在儿子名下,静瑜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虽然离婚时静瑜几乎净身出户,没有显示出支晃良未雨绸缪的先见之明,但最后破产清算财产时,这套房子却逃过一劫,也算是歪打正着。
春雀开门看到是支晃良,脸上神情一震。支晃良捕捉到春雀神色的变化,内心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春雀穿着一件玫红色紧身毛线衣,黑色紧身裤-袜,看起来跟三年前并无太大变化,只是稍微圆润了些,脸上再不似曾经那般枯黄。
“你......你......来啦......”春雀几近机械地吐出这几个字。
支晃良点点头,迈步往门内走。春雀不经意间伸手想要阻拦,只是刚抬起手,便意识到什么,警觉地又将手放下。
进屋后,支晃良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三室一厅的房子被各种家具物件堆得有些局促,客厅内许多摆设已与三年前不同,这令他格外陌生。
春雀用一次性纸杯倒上茶,坐到旁边沙发上。
“这些......这些年,你和儿子怎么样?”说起儿子,支晃良声音有些哽咽。
春雀垂着头,双手互相拨动着指甲,说:“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春雀不再搭腔,客厅内气压很低,只听得暖气中“咕咚咕咚”的水流声。
“咱俩也有一两年没见了吧?”支晃良开口打破沉默。
“嗯......”
“我知道你一个人带儿子,肯定辛苦。这下好了,我出......以后也能帮你减轻点负担。”
“那个......”春雀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对上支晃良的目光,又将头低了下去。
看到春雀的神情,支晃良内心的不安又扩大一圈。
“这些年,我在里面想了很多,以前是自己心不定,现在想想,那些都是过眼云烟。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我把以前欠你们娘俩的都加倍补偿给你。钱没了还能再赚,我......”
“晃良......我......”春雀打断支晃良即将展开的美好生活的蓝图,脸上愁云满布,欲言又止。
“春雀,在我心里,你跟儿子一直都是最重要的。当年我知道要出事了,公账上最后一笔钱提了现给你,也是想着你和儿子能有个......”
“你这么说啥意思?”春雀突然抬起头,警觉地望向支晃良。
“这......这......这有什么意思......不意思的......?”支晃良被春雀突然的发问愣住。
“你这是要跟我算账?”春雀声调逐渐高起来,“我可告诉你,支晃良。我和儿子从来都不欠你什么,当年是你要给儿子抚养费,我可没有问你要!”
支晃良被春雀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弄得语噎,望向春雀板正的脸,哑口无言。
“以前你好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跟我和儿子好好过日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那些脏事儿。现在你混得不行了,想起我们来了?晚了!”
“......”
“我也就跟你明说了吧,我现在有人了。”
听到春雀的话,支晃良“噌”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身,指着春雀的鼻子骂道:“你个贱-货!要不是我,你能从你们村子走出来?能来城里过日子?你别忘了,这些年是谁花钱养的你们!就是你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也是老子掏钱买的!”
春雀也站起身,毫不示弱,“你当年把我肚子搞大了,你就该给我花钱!我给你生了儿子,你就该养我们娘俩!”
“你现在看我不行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这房子是我买的!你给我滚!”说着,支晃良将手高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