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他怎么样？老驴和飞机呢？”陈屿河追问道。

    律师皱皱眉，说：“你现在涉嫌故意伤害罪致人重伤，还是先说说你的情况吧。”

    陈屿河骇然，结结巴巴道：“重......重伤？”

    律师点点头，说道：“那名被你拿酒瓶子砸的人到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伤者家属那边要起-诉你。”

    这次住院时间稍长，陈屿河被查出来脑震荡。出院那天，陈屿河刚收拾好东西，一直在医院监护他的那名警察突然叫住陈屿河，说需要陈屿河去警察局配合调查。

    两个月后，15岁的陈屿河在生日的前一天，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入狱年。

    2006年8月，正直方城最热的时节，17岁陈屿河提着行李，从少管所里出来。少管所门口的路已经翻新过，显得格外宽敞，夏蝉竭力嘶鸣，形成了夏天特有的嘈杂。站在少管所门口，陈屿河大脑一片空白，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行尸走肉般回到家中，家里空无一人，家具早已落满灰尘，墙角也结满蛛网。这是陈屿河两年半来第三次回家，第一次是第一年时，由于父亲喝酒猝死，他回来奔丧，第二次是父亲过世半年后，爷爷突发心梗离世。

    陈屿河放下行李，来到爷爷房间里擦了擦爷爷的遗照，上了炷香，漠然地坐到地上打开回来路上买的啤酒。陈屿河一罐接一罐的喝着，不知喝了多久，突然跪起身朝着爷爷的遗像狠狠磕了几个响头。

    陈屿河入狱后，爷爷时常来探望，总是叮嘱他好好吃饭，注意身体，却从没说过一句他的不是。

    窗外天色渐暗，云东巷夜市初上，嘈杂人声盖过蝉鸣，更衬得房子里空荡荡，甚至有了回声。陈屿河跪着，额头贴地，再也控制不住地失声痛哭。就这样哭到声嘶力竭，陈屿河躺在地板上昏昏沉沉睡去。

    醒来时，窗外依旧骄阳似火，陈屿河木讷地站起身，想去卫生间洗把脸，却发现家中早已停水停电。宿醉的头痛袭来，太阳穴仿佛被装上了炸弹，每隔几十秒便悄然炸开。陈屿河回到自己床上，坐着缓了良久，大脑逐渐开始运转——

    对了！老驴！他要去找老驴！

    陈屿河不顾宿醉头痛，跌跌撞撞跑去老驴家的驴肉火烧店，却发现招牌上写的是牛肉面馆。陈屿河一怔，推门进去，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迎出来问陈屿河想吃些什么。

    陈屿河讷讷问道：“老驴......？”

    “老驴？”那女人露出一副不解的神色，想了半天，恍然大悟般说道：“哦！你是找驴肉火烧吧？他们家两年前就搬走了。”

    “搬走了？”陈屿河反问。

    那女人点点头，表情有些难过，低声说道：“听说那家老板的儿子死了，他们......”

    “他们儿子？死了？”陈屿河大声惊喊，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后厨走了出来盯着陈屿河，面色不善，问道：“你要干啥？”

    陈屿河没有回答，失魂落魄地从牛肉面馆中走了出来。

    “老驴，死了......？”陈屿河站在牛肉面馆门口，只觉得太阳穴中的炸弹仿佛在全身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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