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八月初九上海道冯焌光接到苏宬海外电报后上报，到八月二十一日，恭亲王奕?得到同治帝许可向直隶和两江发出廷寄，一共耗时十二天----不管在现在还是一百多年后，这样的决策速度都是快的惊人，当然这也是因缘聚会、内外夹攻、多方合力才促成的，在清季的官场上几乎不可复制----只是这样的决策速度相比地方上的自行其是还是晚了一步，这不，早在军机处发出廷寄的两天前，冯焌光已经奉署理两江总督、南洋通商事务大臣刘坤一的命令与远在法国考察的苏宬一行取得了联系。

    是的，离开亚历山大港后的苏宬在过去的十天里已经在那不勒斯上岸，然后搭乘意大利国内铁路沿依次游历了罗马、博洛尼亚、米兰等意大利重要工商业城市，并以个人身份进入梵蒂冈向教廷赠送了《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的复制品，现在，苏子辰一行已经离开意大利抵达了法国的重要工业城市里昂。

    “苏，我发现最近你和清国国内的联系过于密切了，几乎每到一个城市都要去电报局登记地址。”看着电报局的邮差送来的厚厚一叠电报，后知后觉的让·巴尔向苏子辰质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者清国政府另有有指令给你？”

    苏子辰也没有想到在电报局留了地址后，居然真的会有国内电报送达，而且不凑巧的是正好被让·巴尔知悉，不过他并不在意相关消息是否已经走漏，因为他知道清廷那边就是个筛子，真有什么风吹草动，法国公使馆一早就通报法国国内了，而让·巴尔至今还在试图打探，显然并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朗巴尔先生，这并不是您该关心的。”苏子辰原想态度强硬一些，但考虑到在法国的考察还需要让·巴尔出面协调，所以说了一半便缓和态度。“您应该很清楚我的使命，至于我个人与国内的联系嘛。”苏子辰编了个理由。“我在来的船上听说欧洲有一种能产糖的植物，据说与甘蔗不同，可以种植在较寒冷的地区，所以才打电报回国问问家里有没有兴趣，你也许不知道，在北京，甜食的价格依旧很贵，而我有数平方公里的庄园。”苏子辰越编越顺溜。“问题是，北京和天津至今没有通电报，一切都需要上海中转，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到家族的许可，也不知道当天我会在哪里，所以，只能每到一个城市就向生病留在上海的周通报一次，以便他能将我家族的消息进口转达与我。”

    让·巴尔听苏子辰说的头头是道，也不知道真假，只能将信将疑的说道：“原来如此，是我鲁莽了，不过不是甘蔗却能产糖的植物，我好像听说过，应该就是德国人培育的甜菜吧，我们法国人是不吃甜菜糖的，只有缺少殖民地的德国人和地处维度较高的俄国人、北欧人才不得不种植这种含糖量极低的植物。”

    “含糖量再低也比种植粮食合算，”苏子辰说到这，脸色又是一变。“朗巴尔先生，明天我们将抵达都灵，最多三天后就能抵达里昂，不知道届时你会安排我考察哪些工厂。”

    让·巴尔知道苏子辰在送客了，所以有些狼狈的站起来道：“我现在就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