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所以，这一世
“你以为殿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人吗？”
他是当今天子的叔叔，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如她这样的婢女，能得他一个回眸，已经是千年来修得福气，怎可奢望时时见到他呢？
她沉下心来，认真地看着高越道：“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多重要？”高越不以为然。
她面色凝重地抿紧唇。
“连我都不能说？”
她点点头。
“好，”高越站起身，“你跟我来。”
风吹旷野，四周已经开始拔营训兵，见高越带着一个女童，不少人回头张望，但都没有问。
阑珊候在门外，等高越禀报。
少顷，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从营帐走出，头发花白，身材单薄，胡须长白，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高霁亲自将他送到营外：“郑老慢走。”
“殿下留步。”他微微施礼，便转身离开。
高霁这才将目光落回她的身上，眼睛微眯道：“你有何事？”
阑珊毕恭毕敬施了一礼。
“进来吧。”高霁回到营帐，帐内正有两个婢女准备帮他穿铠甲，她咬着唇，不肯开口。
“说。”他不悦道。
“还请殿下屏蔽左右。”
此话一出，连候在一旁的高越脸上都浮现出几分不悦。区区一个女娃，竟敢命令殿下屏蔽左右，未免太不自量力。
“赵阑珊，你可是觉得本王很好说话？”他伸手双臂，让婢女为他穿衣，她一膝盖跪在地上。
“臣不敢，但这件事非同小可，恕臣只能告诉殿下一个人。”
她严肃的语气，让高霁终于开始正视她，“退下。”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
“是。”直至高越出声，两个婢女才反应过来，那两个字是说给她们听的，也不由深深地望了赵阑珊一眼。这女娃与寻常女娃并无不同，不知是哪里吸引了他。
随即，帐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赵阑珊，你要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本王马上就让人把你拖出去杖毙。”
她抬起头，“殿下，你信我吗？”
高霁微磕着眼，“你认为呢？”
如果他不信她，她根本就没有跪在这里的资格。
“那殿下相信吗？我是这个世间最希望你好的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不耐烦地皱起眉道。
“阴山一战，”她知道说这番话必然会得到他的反驳，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你会遭遇众叛亲离，你的挚友也会因为保护你，战死他乡。”
他瞪大眼睛，显然不信：“休要胡说！”
“殿下，我现在说得每句话，你都要认真听。”她屏着呼吸，眉眼间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郑公会背叛你。”
“不可能。”他厉声呵斥道。
她的额头上被逼出细密的汗珠，眼眸微垂，强迫使自己不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你将会被胡人逼入死地，而高越会为了救你而死。”
她说得太肯定了。
让高霁也不得不去相信这番荒唐的言论。可郑公是名扬天下的名士，不屑为权贵折腰，是他费尽心思才请来的人。他很感激他，也很敬重他，而这样的人，却辜负他的信任，将他至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