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聪明如他
她没敢搭腔。
所幸，沈文柏再也没有提过。时间进入月底，大家都在筹备县试、府试的两场考核，只有通过这两场考核才能成为童生，成为童生以后，方有资格参加院试，成绩优异者才能成为秀才。
对于沈文柏和崔子清而言，县试、府试根本不需要特别准备，就连秀才也是囊中之物。这偏偏苦了没有一点儿基础的赵阑珊，对她而言，一切都是从头开始。
入学参加第一场考试后，她果不其然成了全院垫底，先生不止一次批她的文章是狗屁不通，让她跟着沈文柏多学学。
沈文柏没少因为这件事逗她。
夜色渐深，时辰已近子时，除了她以外，屋里的人，包括陈峰在内都已经入睡。她拿着借来的油灯坐在屋檐下读书，念得昏昏欲睡：“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喂！”突然，一双手从后用力拍了她一下。
差点儿没把她吓死，她惊魂未定地转过身，居然是沈文柏，“你怎么还没睡？”
他接过她手里的书简坐下来，“背得怎么样了？”
她摇摇头，如今脑袋像一团浆糊，甭说背了什么，就是连自己在干什么都搞不清楚，“你说读书怎么就这么难呢？”
沈文柏不以为然：“这世间最简单的事，就是读书。”
“……”
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遭雷劈。她撇了撇嘴。
“真的，”他抬头看着天边的明月道：“这世间最难的是人心。”
她沉默着没有开口。
他合上书简，“来吧，我陪着你背。”
“我困……”
“明天还想被先生骂狗屁不通？”
不想，想起满屋子的笑声和轻视的眼神，她登时来了精神。虽然她选择了最为读书人不齿的的平步青云之路，但这也不代表可以坦然接受被其他人看轻。
她也不想等以后为高霁的幕僚，高霁问她治guo之策、权谋之计时，她除了空口无凭的“预言”，什么都回答不了。
一想起高霁，她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运气还算不错，陈峰的父亲居然舍得送你来这里读书。”沈文柏赞赏道：“看来他父亲的为人还算不错。”
“……”希望是吧。她低下了头。
“不对，”沈文柏想起她的真实性别又觉得好笑，为什么陈立会愿意送一个奴婢来读书呢？他眯起眼睛凑近她：“你还有秘密。”
这个人。
太可怕了。
她从他手中夺回书简，起身往房中走去。他也没有逼问她，反正以他之智，很快就会知道的。
她脱鞋后，侧身躺下，只见崔子清睁着一双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她被吓得差点儿惨叫出声，这两个人是非把她吓死才开心吧？
两人目光相对，崔子清不动声色地翻过身。没过多久，他又转过身来，凑近她道：“你和沈文柏……”
一听沈文柏，她就头疼，未等他说完，她已经背过身了。
这是崔子清第二次在她这儿吃闭门羹，偏偏他还不能发作，若是被沈文柏知道，他在偷偷打听他的事，还不知道该如何奚落他。
崔子清一夜没睡好，第二天起来，黑眼圈跟赵阑珊一样大。沈文柏自是不会放过她，笑道：“我睡着以后，你又背着我去偷牛了？”
崔子清总觉得他在说他。
上课的时候，她果不其然又被先生点名要求背诗，所幸她昨天刚刚背过，鲜有的没有挨骂。说起来，这先生也奇怪，学堂上这么多人，怎么单单对她一个伴读书童这么有兴趣呢？
明天是休假日。
下学之后，书院门前便聚集着许多的马车。陈府的马车来得早，排在最前面，赵阑珊扶着陈峰上马车，陈峰上车后，放下拐杖冷哼道：“你不是和沈文柏好吗？何不跟着他回沈府，做他的伴读书童呢？”
阑珊没有理他。自从他摔伤以后，吃穿住行都需要人旁边，偏偏沈文柏不允许阑珊帮他，阑珊若是不听，便故意捣蛋，甚至还会故意将他推倒在地。
学堂上，他也没少让他难堪，说他的文章跟崔子清相似，却是东施效颦，不堪入耳。
他真是讨厌死沈文柏了。
马车进城，没有走主道，而是绕道而行，阑珊不禁疑惑，问向马夫道：“为什么要绕远路呢？”
“齐王的军队回来了。”马夫如实道。
赵阑珊瞪大了眼。
“什么？”陈峰也大为吃惊，他明明已经做好要回去向父亲告状的准备，好让阑珊吃一些苦头，哪知齐王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回来了。
“他怎么样？”阑珊问道。
“什么？”马夫没听懂‘他’指得是谁。
“齐王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主道上围得水泄不通，连人都看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