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占凌始终没有看透,开始时她觉得他只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可是一段时间下来,又发觉他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但偶尔又觉得他还是个小人,总之她没办法看透这个人,就拿上次的事情来说吧,她以为他开始了对她的报复行为,害她每日提心吊胆的过活,可是自那日之后,他除了像开始那样对她表面的百般刁难外,却未再做出威胁她生命的事情来。&29378;&20154;&23567;&35828;&32593;&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虽然生命暂时无碍,可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可怕,所谓暴风雨前的平静就是指这种情况吧。
今天,阴云密布,气压低得让人喘不上来气,这同样是个暴风雨来临的征兆,占凌心有戚戚焉,提着比她自己还要粗的水桶仰头望着天空,重重的叹口气,心道:占凌啊占凌,你命咋就那么苦呐!
就在她自我同情之时,突然看到嫪毐独自一人从南边的马厩方向走了过来,手中牵了匹马,似乎是要出门的样子。
不过,这天马上就要下大雨了,他要出去做什么?况且,他不是每天都和太后腻在一起,像个连体婴儿似的,这会儿太后怎么会放人?
暂时忘记了水桶,占凌蹲到了前面不远处的假山石后面,看着嫪毐牵着马离开,稍稍想了一下,随即跟上,她没忘她在这里的任务,那就是监视嫪毐,不需要做什么,但是得记住所有和他见面的人,他这出门,必定是要见什么人吧?
占凌一路跟着嫪毐出了凤翔宫,他骑着马,她开11号,不过所幸他只是在溜马,慢悠悠地在街行走,似乎并不急于一时,但是天上的黑云已经越压越低,随时都有可能下起倾盆大雨,占凌一边跟着前面的嫪毐,一边看着天空,有些后悔自己干么这么尽责,赢政明明没说要她出外差的,她干么要现巴巴地跟着凤翔宫外来。
嫪毐骑着马慢慢晃出了城,出了城,遮掩的物件越来越少,占凌的跟踪越来越难,她也就越跟越远,而这时,老天爷终于憋不住了,天空洒豆似的下起了豆大的雨点,只一分钟时间,占凌全身上下已湿了个透,再也没有跟踪的心情,抱着脑袋便开始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
占凌在雨水打透到身体里面之前,终于找到了一得避雨的地方,这是离城已经很远的一处亭子,亭子是用木头造的简易小亭,看起来粗陋得很,而附近全部是农田,想必是农民们为了在农作时有个休息的地方,大家合伙造的吧,不过不管怎么样,有了避雨的地方总是好的。
占凌抱着头冲进了木亭子,随手把绑成鬓的头发扯开,用手使劲儿的拧头发,现在她的头发已经长到快要及腰了,拧起来还是比较省事的,而这个时代的雨水并不脏,就当是洗头了,最为难的是这身湿得直滴水的衣服。
低着头,瞅着直滴水的衣襟,叹口气,“都怪那个猛男太监,大下雨天的往外乱跑什么,害怕爷我还得跟着一起挨浇!”
“本候不记得有让你一起跟出来!”阴沉沉的天空下,一缕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还是她最害怕的声音,占凌背后一僵,拧衣服的动作蓦然停止。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背后传来脚步声,还有水滴在地上的声音,一点点接近她,带着一股撒旦般的杀气。
占凌双眼瞪着地面,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身体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直到那个暗灰色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旁边,她一样连侧目看一下都不敢。
“赢政那么痛快地送你到凤翔宫来,以为本候猜不透他的想法吗?看来不是他太笨,就是根本没把你当回事!”余光感觉到嫪毐高大的身躯一点点低了下来,他凑到她的耳边,凉飕飕的风在她耳边滑过,“既然他如此待你,何不就此弃暗投明,本候可是相当重视人才的!”
占凌脖子缩了缩,外面的雨依然下得很大,哗哗的雨声盖去了她怦怦直响的心跳声,若是正常情况下,她会毫不犹豫地‘弃暗投明’,这种时候,识时务才是俊杰,可是她偏偏知道了嫪毐的下场绝对不是好的,虽然她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但只睡了太后这一点,就够他死一百次了,而历史早已注定,赢政才是那个赢家,她没有道理舍赢家跟败家,然后再来个连罪同株。
可是——如果她现在拒绝的话,是不是可能会死得更快?
“那……那个……候爷,不……不是您跟大王要……要了小的吗?”情况还不明了,还是装傻比较好。
嫪毐低头看着仍是不敢看自己的占凌,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太模糊,让人听了就像是处在迷雾当中,一团的迷蒙,什么都抓不住。
“虽然至今为止,本候仍未发现你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你在看本候时那种悲天悯人的眼神却让本候很好奇,所以……来跟本候说说,本候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个小小的贱奴同情的?”
占凌突然腿上一软,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坐到了地上,她连忙伸手扶住旁边的木柱子,垂着眸,掩去眼底的慌乱,她到底什么时候用悲天悯人的目光看过他了?为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没错,有时候她是挺同情他,忙活半天什么也没得到,值得同情,可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