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傅云川难免怔忡。
姜荫给他的印象不知不觉又改变几分。
他最后还是放她走了。
不得不承认,姜荫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人,不管她究竟有没有骗她,傅云川这次放过她了。
从傅云川包厢全身而退,这是姜荫没有想到的。
但她打心底觉得,刚才那番话并没有说服傅云川。
从走廊走回化妆间的路上,姜荫被拦下。
是赵铭。
他不动声色在半道上给姜荫递了张纸条,随后再若无其事走到卫生间。
纸条上写了另一个包厢的号码,说贺闻朝在那等她。
不得不说,贺闻朝这“反侦察”意识还挺强。
姜荫在里面呆了会,贺闻朝才姗姗来迟,这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她以为她到的时候就能看见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的贺闻朝。
见面第一句话,贺闻朝问她,“傅云川为难你没?”
姜荫没说话,无声叹了声气,“没有。”
闻言,贺闻朝蹙眉,觉得依傅云川的性子不该是这样。
两人各有所思。
沉默一会,贺闻朝开口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姜荫还没回过神,遂有些狐疑,转头看他。
正好撞上贺闻朝的眼神,他说,“一山不容二虎,我和傅云川同样,但不管你出于何目的,我都希望你想清楚。”
他看着她,莫名气氛有些沉重。
“前路是险滩,可能过了之后还有夺命的山丘,挨过一刀还有一刀。”话说完,贺闻朝一时也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要对一个尚且陌生的女人剖心置腹说这种话,“后果很沉重,可能会……”
话没说完,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姜荫几乎毫不犹豫,点头。
她的过去不堪回首,那些往事却总是历历在目,伤人伤己,她觉得人生再苦也不过如此,也就是一辈子徘徊泥泞,见不得光明。
但这一次,自从知道她父亲的死有原因后,姜荫知道,她心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像是雾霾很久的天,终于得见光明。
形容不出这种感觉,但莫名,她觉得从那天开始,她有了血和肉。
姜荫点头的时候,可能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那仿若死水一般的眼睛有了光。
太难得了,贺闻朝想。
他突然希望这束光能存活长一些。
**姜荫今天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离开了夜场。
回去的路一如往常,要途径一条晦暗的巷子。
这片区治安从来不好,但姜荫也没觉得会在自己身上发生些什么。
因为她知道,恶鬼是喜欢一身正气的人,而她,惨淡的像个鬼。
姜荫心不在焉,走路垂着脑袋,盯着柏油路上自己孤苦伶仃的影子,和路灯的影子颇有形影相吊的感觉。
姜荫没注意身后的动静。
只是过了一个弯,道路两旁的路灯又暗了些。
身后突然有很多杂音,姜荫回头,但猝不及防,有人从巷子里跑出来,龇牙咧嘴。
速度太快,姜荫甚至没有看清那人长相,只是他面容异常凶狠,在他冲过来的同时,姜荫懵了,僵在原地。
那人冲过来,抢走姜荫的包。
姜荫想反抗,她回过神,死死拽住挎包的袋子,但那人似乎盯紧了她,手里亮出先前就藏在腰腹的刀,直直戳向姜荫。
姜荫不自觉瞪大眼睛,但那人似乎不想节外生枝,见姜荫放了手,就及时改变刀刺的方向,及时收了手。
那人的目的就是姜荫的包,达成目的之后马不停蹄跑开。
姜荫还怔愣在原地,心有余悸,胸膛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
回过神,姜荫想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去报警,她一是怕麻烦,二是那包里其实没什么值钱的。
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就是手机,但手机却被她握在另一只手里。
姜荫曾经想,如果有贼盯上自己还真是倒霉,下手抢了,犯了法,结果还什么都没捞着。
姜荫回家了,一路上脚步明显加快。
但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有些奇怪,为什么那混混会盯上自己?这片区虽然很乱,但可以称之为是这片小镇的棚户区,穷中之穷,看那人的动作,并不像是第一次,反而有点惯犯的影子,可为什么那样的人会对她下手。
姜荫想不通。
**隔天上班的时候,姜荫照常去,今天没见到傅云川和贺闻朝。
姜荫和以前一样,和另一些女人往分配好的包厢走。
一路上,有过路的人窃窃私语,姜荫偶然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