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朝站在窗边,凛冽的风刮在脸上,他面容冷峻。
姜荫坐在沙发上,摇晃着酒杯里的红酒,没怎么喝,只是目光盯着红色的液体。
过了好久,耳边都只闻风声。
“看来这个人不能留。”许久,贺闻朝突然开口。
姜荫思绪被打断,抬眼看去,微微眯眼,“谁?”
贺闻朝侧头看她,慢慢吐字。
没有声音,但她看懂了嘴型。
成老板。
姜荫皱眉,“你打算下手了?”
贺闻朝转回头,视线继续盯着窗外,“原本以为成老板只是个小角色,不足为虑,但眼下看,他实在是太费事了。”
“你想怎么做?”
“快刀斩乱麻。”
姜荫眉头深拧,“这样不好吧。”
闻言,贺闻朝侧头看她,手肘撑着窗台,“姜荫,现在你都还对那种人渣抱有怜悯?”
说话的语气和他脸上的五官神情,看上去都是对姜荫那句话的不可思议。
姜荫也对贺闻朝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怜悯。”她回,“只是觉得没必要为那种人渣脏了自己的手。”
“除之而后快,姜荫,不要对那种人心慈手软。”
姜荫看着他,神情严肃,“可如果这样,那我们也有罪。”
闻言,贺闻朝突然笑了声,“姜荫,难不成走上这条路,你还奢望自己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姜荫皱眉盯他。
“我知道你下不了手,还不适应这种生活,所以这一次你只用配合我。”
姜荫还是盯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可以给你机会考虑,要不要这么做。”他接着道。
“或许我们可以选择另外一种方法,让他进局子。”末了,她又补充一句,“一辈子出不来。”
贺闻朝眼神有些冷,“姜荫,不是没尝试过,你不是认识廖文吗,你怎么不去问问他,这一次为什么那人渣出来的这么快。”
姜荫沉默。
“你也不敢问,对不对,怕得到的答案无法接受。”他向她走,语气愈发笃定,“你怕自己心里渴求的公平,到最后会被权利支配,对不对?!”
说话期间,贺闻朝已经走到她面前,站定,整个人挡住身后天花板的光,阴影笼罩住姜荫,他慢慢弯腰,躬身,两只手撑在姜荫两侧。
姜荫沙发两边因此凹陷,她看着骤然靠近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眼神明显慌乱了一下。
“姜荫,发生这么多事,你还觉得这世上存在那种东西吗?”盯着她的眼睛,贺闻朝冷冷笑了下,“小孩子才会相信这世界上有正义,成年人的世界从来都是权利大过一切。”
姜荫怔住。
贺闻朝豁然起身,姜荫眼前视线顿时开明。
“姜荫,你早应该准备好的,走上这条路,你早应该会满手是血的。”
贺闻朝的话,姜荫不敢苟同,但同样,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劝服他。
贺闻朝转身走,回到窗台的位置,只不过这一次,他手上多了杯酒。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他说,“这不过这一次也是最后的机会。”贺闻朝转头看着姜荫,“是你最后可以反悔的机会。”
两人各自沉默,各有所思,角落里的赵铭也沉默的不像是个人。
姜荫一口气灌下两杯酒,随后杯子“砰”的一声被放在桌上,她朝着窗边的贺闻朝走。
贺闻朝听见动静,但他也没有转头,直到姜荫在旁边站定。
“贺闻朝。”
贺闻朝转头看她,姜荫脸色带点红晕,与屋外霓虹的光线有些融为一体的感觉。
气氛挺好。
她说话的时候,两人距离挺近,以至于贺闻朝可以闻见她嘴里清清淡淡的红酒味。
“来上班之前,没吃东西?”
姜荫愣住,随即挑眉,有些哭笑不得,似乎这男人的注意力总是在别的地方,说出的话也惊人的很。
“关心我?”她笑,手肘也学着他撑在阳台上。
贺闻朝看着她的状态,微微眯眼,不动声色往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随后说,“就两杯酒都能醉?”
姜荫笑,“没醉,清醒的很。”
她边说,边又往贺闻朝的位置凑近一步。
“贺闻朝,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想让傅云川死?你和他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贺闻朝又喝了口酒,姜荫所在的位置刚好能看见,酒下肚时,他喉结滚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