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荫皱眉。

    “是我也鬼迷心窍，觉得那水里也残留的金子，所以我去了，但那天晚上太黑了，我一开始弓着身子在水里，可后来我没想到会有人来，结果一起身，我没有被吓到，反而是有人站在河岸上被我吓到跌进水里。”

    “那人是村长！”

    男人点头，“但如果他心里没鬼，又怎么会惧怕自己儿子的传说！如果他没有做贼心虚，当天晚上看见我，怎么会大惊失色！”

    说到激动处，男人明显瞳孔睁大，盯着姜荫。

    姜荫看着他，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突然觉得满身鸡皮疙瘩。

    她没有想到这件事背后会有这样的隐情。

    “我的腿就是那天晚上摔断的，但后来，我不敢告诉我女儿、我老婆这件事，所以我只能骗她们，说是我晚上起来上卫生间摔折的。”

    “她们信吗？”

    说到妻女，男人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柔软。

    他摇头，说，“不知道，应该是不信的吧，因为怎么可能普通摔断，腿会伤一辈子。”

    “那她们有问过你吗？”

    “有。”男人的视线再次移到窗外，接着道，“我的女儿。”

    提到刘燕，男人的眼神再次变得柔软。

    “她问过我很多次，但每次都被我敷衍了过去，是我对不起她，她很害怕那个传说，所以从来没有去过那条河，但我并不能告诉她整件事情的经过，我不想她生活在恐惧下，更不想她永远被这样的阴影笼罩。”

    “那你老婆呢？”

    “呵。”

    不知道是不是姜荫听错了，男人听到他老婆的第一个反应，他竟然冷笑了两声。

    姜荫再次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男人。

    “我这辈子后悔的事情不多，但唯一一件就是娶了她，燕儿的生母去世的早，我为了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所以续弦了，但没想到燕儿过的并不幸福，早知道我会把她逼到绝路，当时我宁愿自己一个人给她拉扯大。”

    男人的话次翻、新了姜荫心里对于他的印象，姜荫从前只是觉得他软弱，但眼下这个男人他把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剖析给姜荫看。

    她问，“所以你觉得刘燕的死是因为你的报应？”

    “对。”男人猛然转头盯着姜荫，“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老天爷会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姜荫看着他蓦然转变的态度，那一瞬她明白了，刘燕的死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太过沉重，是一件无法触碰的伤痛。

    就像父亲是姜荫身上永远无法触痛的倒刺一样，刘燕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倒刺。

    男人盯着窗外，眼里有隐忍残留的光亮。

    “你对刘燕这么好，她会记得的，她不会恨你的。”莫名，看着男人的侧影，惯常不会说话的姜荫放轻语调。

    随着风声，姜荫的声音轻轻缓缓溜进男人耳朵。

    他笑了声，嘴角勾起，“也许吧。”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很久之后，姜荫问。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一开始只是觉得你和我女儿的年龄相仿，然后工作的地方也差不多，所以看见你就有点亲近感。”男人侧头看她，“后来呢，知道你叫姜荫，所以对你也好奇了点，毕竟在这个不大的地方，你父亲的名字远比你要响亮的多。”

    提到父亲，姜荫脸色如常变了变。

    男人接着道，“和你聊了会儿天，我又觉得你这孩子给我的印象很不一样。”

    “哪不一样？”姜荫突然好奇。

    “心里长得可比你的脸友好的多，也热血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