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荫手上拿着刚才从小摊贩那里买来的打包的小云吞,从贺闻朝车上下来后,她径自走了一段路后,速度慢了下来,她往后转头,路灯的光亮已落在远处,她身后很长一截路已然没入黑暗。
贺闻朝没有跟过来,甚至他的车也没有过来。
姜荫意识到这个事实后,心里忍不住失落,但很快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不成熟,很搞笑。
她怎么会觉得贺闻朝会因为刚才的事情从而追过来。
姜荫自嘲似的勾了勾嘴角,继而加快回家的步伐。
她家这片区是老城区里的老城区,所以几乎很长一截路都没有路灯,加上到了夜里人很少,所以起初姜荫走的时候觉得瘆得慌,但眼下习惯了倒也觉得还好。
经过一处巷弄之后就是姜荫家在的那栋旧楼,然而还没到,身边突然冲出一个人影,像一阵风似的经过。
姜荫没反应过来,被冲过来的那个人撞到肩膀,她心不在焉,手上的打包盒也顺势落在地上,摔得一片狼藉,汤汤水水洒了满地。
姜荫看着地上裂开的塑料打包盒,怔愣几秒的时间,随即有人怒气冲冲喊了她一声。
“姜荫!”
姜荫抬眼看去,随后下意识眯眼盯着来人。
——刘燕的母亲。
姜荫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问她,她怎么来了,妇人又冲了上来,但这一次没有直奔着姜荫的脖子,只是两只手异常激动地抓住姜荫的手腕,一个劲儿问她,刘燕父亲死的时候,姜荫对他说了什么。
姜荫看着她,觉得有些莫名,继而皱眉。
妇人一个劲儿重复同一个问题。
姜荫明白了,她是想来问,姜荫到底对男人说了什么,以至于他走的那么坚决。
妇人情绪很激动,拽着姜荫,嘴里振振有词。
她拽着姜荫,不停晃动着,姜荫胃里什么都没有,但仍旧因为动作起伏觉得很难受。
姜荫淡淡开口,“我什么都没说。”
闻言,妇人终于冷静下来,她双眼怔忡,愣了一会,但很快恢复。
妇人似乎并不相信姜荫的话,又恢复到先前那种近乎癫狂的状态。
她觉得姜荫嘴里没一句实话,所以手上拽着姜荫的力道增加,嘴里不停念叨着,“姜荫,我求你了,你就说句实话吧!你到底和我丈夫说了什么?他怎么就肯去死了?!”
妇人歇斯底里,抓着姜荫的手边哭边说,声音很大,在此时空无一人的巷弄里异常突兀。
姜荫看着她的样子,心酸还是有一点的,但除此之外没剩其他什么,毕竟这妇人先前的那些事实在过分。
姜荫以为她没有心,但没想到丈夫死了,妇人能哭那么伤心。
究竟她为什么那么难过,当真觉得是支撑没了,还是自己成为了寡妇呢?
姜荫甚至都不敢细想。
但无论妇人说什么,姜荫的回答都只有一个,她什么都没说。
姜荫这句话,妇人当然不信,因为她打心底觉得姜荫是和她作对的。
同样的话无论姜荫重复多少遍,妇人的反应都是一样,认定她撒谎。
姜荫以为妇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但今晚妇人除了咒骂姜荫几句外,再没有说其他。
骂的真的狠,用词也很脏,但比起先前直接上手,姜荫已经觉得妇人收敛了些。
隔天,姜荫去夜场上班,同样的招数,妇人又使了一遍。
在姜荫去上班的路上,靠近夜场的那条路人挺多,妇人故意在那里等着姜荫,差不多的招数,差不多的人。
等姜荫走到那的时候,妇人准备了一盆又腥又臭的黑狗血,姜荫过去的时候,直接往她身上泼。
这个动作不仅是姜荫,周遭的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