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贺闻朝说的真的很对，傅云川下午就是打算算总账的。

    姜荫踩着点去的，夜场今天不营业，但她到门口的时候，夜场还是开了道门，像专门为她服务似的。

    估计都是傅云川的手笔。

    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姜荫现在还不清楚。

    她往里走，走廊没有灯，仅剩一点的光亮都是窗户顶上漏下来的，洋洋洒洒在走廊铺了一片星星点点的光亮。

    这个时候刚好是下午四五点，夕阳西下的时间。

    狭长的走廊，只可以听见些微动静，莫名增加了些许紧张气氛。

    姜荫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看的惊悚片，当时的场景大概就是这个时候——黄昏，姜荫从没觉得这段走廊这么长过，也从来没觉得自己高跟鞋的声音落在走廊上听上去是这么诡异的一件事。

    但越往里走，姜荫越是听见了一些很不寻常的声音。

    隐晦的，隐忍的，嘶哑的。

    姜荫耳边这种声音随着她往里的步子越来越大，她脚下的底气也像是随着这声音被逐渐瓦解。

    姜荫还没走到的时候，走廊尽头的包厢就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似乎是听见走廊传来的，属于她的高跟鞋声音，又或者是早就等着她了。

    姜荫不动声色深吸了口气，随后在傅云川保镖的注视下，往里走。

    但脚步还没踏进包厢的时候，姜荫就被人拦下了——还是先前那个保镖。

    姜荫略微不爽地抬头看他，男人站在她面前，硕大的身躯像是堵墙，将后头的光亮堵得严丝合缝。

    姜荫皱眉盯他，男人徐徐开口，“检查。”

    听懂这两个字后，姜荫皱眉。

    傅云川往常并不会这样，而今天的所有反常都说明一个事实——傅云川很生气。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在检查期间，姜荫甚至开始重新措辞——对于她给傅云川的解释。

    傅云川疑心病很重，夜场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肯定要挨个排查，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姜荫这样，合作过但不信任的人。

    “检查”通过，姜荫往里走，包厢里，傅云川还是一如往常，端坐在沙发中央。

    这个包厢是夜场最大的几间包厢了，但此时，没有音乐、气氛的渲染，看上去异常大。

    听见动静，傅云川抬眼看向她，轻轻吐字，“你来了。”

    明明是同样的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明明是差不多的穿着风格，男人也依然通过两片略微反光的镜片打量她，但莫名，那股眼神，那股气质，就是能让姜荫背脊发凉。

    如果今天的傅云川让她觉得反常，那么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很反常的地方，就是面前有五个穿着夜场服务生衣服的男人在桌前垂首站着。

    每个人都低着头，一副看上去就逆来顺受的样子。

    可能是包厢冷气开的很足，姜荫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姜荫按捺住内心不断翻涌的不适感，嘴角试图往上翘，语气如常，她说，“怎么这么多人？”

    她笑，尽量看上去和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差不多。

    “你说呢？”沙发上的男人轻轻吐字。

    镜片反光，姜荫看不到傅云川眼镜下他的眼神，但光是语气，听上去就够冷的。

    贺闻朝料的没错，傅云川这架势就是今天要彻底清洗一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