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川穿的是双有点跟的黑色男士皮鞋。
漆皮的,表面被他擦得油光蹭亮,加上他现在身上一件板正的套装,打理整齐的油头,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个略微洁癖的男人会身处这样腌臜的环境。
皮鞋下,是成老板那只肥厚的手,眼前画面如此,加上耳边不停循环着他嘴里嚷嚷的杀猪似的惨叫,很诡异的局面。
姜荫分明听到成老板手指骨头在傅云川脚下的声音,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声音,姜荫想起以前自己啃鸡脚,脚不小心把残留的鸡骨头踩碎的感觉。
就是这种声音。
姜荫皱眉。
她很难想象,刚才自己去卫生间的这段时间里,他们这些人到底把成老板怎么了,她临走前还活蹦乱跳的成老板,现在鼻青脸肿,浑然不见刚才指责她时嚣张的气焰,像只瘪了气的气球。
成老板被人揍的很厉害,血液混着残羹从胃里一股脑呕了出来,一滩湿热的液体就在不远处。
姜荫忍不住还是看见了,她顿时觉得包厢里每一处都被污染的足够腌臜,就连这的空气也恶心的发臭。
“敢骗我的,这仅仅就是开始。”
傅云川这句话像魔咒似的在姜荫脑海循环往复。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饶有深意的故作停顿,说完还特意侧头,又颇有深意的用余光扫了一眼姜荫。
那一瞬间,姜荫确信自己幸好没有选择倒戈,她相信终有一天傅云川会像这样处理成老板这样对她毫无留情。
不得不承认,杀鸡儆猴是的确存在的,并且威力巨大。
“杀鸡儆猴”之后直接产生的后果就是,姜荫反胃了,一股难以抑制的作呕感涌上心口。
她皱眉,眼前的一幕极大的刺激着她的感官,她下意识侧头避开令人恶心的味道。
但最后,姜荫还是忍不住往卫生间跑去。
水龙头打开,姜荫止不住干呕起来,白天什么也没吃,胃里泛着苦水。
没东西吐,但只要一回想起刚才那个场景,就止不住胸口不断翻卷的恶心。
姜荫并不觉得自己今天是逃过一劫,而是是傅云川选择放她一马而已。
但残存的理智还是难免告诉姜荫,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事存在的诸多疑问。
她坚信,傅云川自听见成老板握有她和贺闻朝勾结的照片时,他那时眼神中一蹴而就的杀意并不是姜荫的错觉,而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但其实傅云川只要动了杀心,根本不用任何证据,然而他到最后还是选择放她一回,姜荫也坚信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善心大发,而是她还有存在和利用的价值。
那成老板之所以会变成那样,又是因为什么呢?傅云川对他下了狠手,但又没有立马要了他的命,也是因为他需要成老板为他做什么吗?
姜荫起身,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略显惨白的脸,异常专注的盯着镜子上的其中一角,思绪飘远。
理智回神,她用清水漱了漱口,随后关上水龙头。
好一会,姜荫才从卫生间离开,傅云川和他的人还没从夜场撤离,往夜场门口的走廊只有一条,姜荫势必还要经过刚才那间包厢。
刚到包厢,姜荫就碰上了从包厢出来的傅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