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沅走了，房间再次恢复寂静，姜荫反应了几秒，遂打转脚步往阳台走。

    这房间唯一一点让姜荫很满意的地方就是这一片视野极其开阔的阳台。

    前面没有什么高楼遮挡，底下的树木郁郁葱葱，风景很好。

    但今天姜荫似乎没什么心思赏风景。

    她视线开始在楼下搜索，绿影茏葱中试图寻找贺闻朝的那抹身影。

    她原本以为会率先发现贺闻朝宾利的车影，就会很容易找到他人，但视线在楼下寻了一周，她才意识到，贺闻朝今天估计没开车，因为楼下就这么点大的地方，没有什么车。

    楼底下，正中央的地方，姜荫先前一直忽略了。

    但其实贺闻朝就在那里。

    长椅上，冷风萧瑟，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抽着烟。

    烟雾袅袅，混杂着乱舞的雪花，洋洋洒洒，姜荫分不清什么是烟什么是雾，只是觉得有一团虚渺的白雾扰人视线。

    姜荫看见人后，其实心情也没有自己先前预料的有多激动，甚至她连现在就下去找他的欲望都没有。

    就是想静静在这呆一会。

    她又想起金沅刚才的话。

    不得不承认，姜荫刚才的话就是一味镇定剂，足以泼灭人对于感情两个人所有美好的幻想。

    正如她形容的，她和贺闻朝之间的关系。

    扎心而又现实。

    姜荫现在在的卧室在二楼，金沅家这幢小洋楼所有房间先前被他收回来了，没有再把房间单独租出去。

    姜荫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好的房子要租出去给不认识的人住。

    当时她只是以为金沅缺钱。

    但没想到金沅的回答只是，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没人看家，积灰。

    这个答案是姜荫没想过的，可能是她后来落难之后，很难能体会家大到积灰是什么感觉了。

    姜荫又想起先前金沅对她说的话。

    是贺闻朝把她送医院来的。

    是贺闻朝找人拦住苏楠的。

    姜荫盯着贺闻朝的身影，看的出神。

    所以，贺闻朝你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你的血到底是冷的，还是烫的。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总是能打翻我对你之前所有的理解？

    姜荫想着，猝不及防，坐在外面长椅上的贺闻朝突然回头。

    一个在二楼阳台，一个在一楼雪雨纷杂的外面，就是这么奇妙。

    像是先前就练就的默契。

    隔空，两人的眼神就能撞在一起。

    默契的像是走过很多遍过场的那种，又或者是提前预谋。

    贺闻朝嘴里还叼着那支烟，但是没吸几口，都要燃熄了，剩了很长一截烟灰，险些就要砸在他裤腿上了。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遂才移开目光，视线落在烟灰上。

    姜荫还盯着。

    很冷的天，她就这么出门了，风一吹，先前觉得湿黏黏的冷汗全都干了，像被风吹散了似的。

    姜荫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穿着不知道是谁的，从哪来的一件类似病号服的衣服，女士的，还挺合身。

    金沅早就不在了，门打开，一瞬间，姜荫倒开始纠结要不要关门，又或者贺闻朝有没有钥匙，要是门关了，他们还能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