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一条把姜荫的罪状罗列清楚。

    冯肆就站在姜荫面前，目不转睛盯着她的所有反应。

    说的太过详尽，同时，姜荫也不得不承认，被他说中了。

    姜荫眼帘微微垂着，长而卷翘的睫毛掩住她初听闻时眸中的动荡，她尽量面色维持着镇静，就连姿势也还是双手环胸没有改变过。

    但是，姜荫终究还是低估了冯肆的观察能力，她怔忡时睫毛微颤、手心紧握的动作都没有逃过冯肆的眼睛。

    男人近在咫尺，距离近到姜荫抬眼直视他的时候，那一瞬间有一种直面五官的冲击感。

    “你慌了。”冯肆下结论似的，眼睛直直盯着姜荫的瞳孔。

    姜荫心里慌张，但面色尽量维持平静，眼睛回盯着冯肆。

    “你眼睛确定没瞎？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慌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而且看得很仔细。”

    闻言，姜荫顿了下，但很快恢复，嘴角勾起一道弧度，突然笑的娇俏，“你想多了吧，我真的只是为了钱，更何况，我们俩才见过几次？你怎么就一定确定，你见到的我就是我最真实的一面？”

    本以为冯肆看见她这副样子会对刚才自己的猜测产生些许动摇，哪知他下一刻说的话又让姜荫更为心虚。

    “姜荫，别装。”冯肆盯着她，但眼睛里完全没有普通男人会有的那种面对美女的情欲。

    他凑近她耳边，声音略低，“别用你对付臭男人的那一趟对付我，没用，姜荫，我不吃这一套。”

    说完，姜荫又忍不住怔了下。

    她心里对于冯肆这个人愈发好奇了，他深不可测，又像是旋涡搅着人不断下沉。

    “说不定我就是这样的呢？”姜荫嘴角笑容依旧，“你没听说过夜场其他人对于我的评价？”

    “嗯，听过。”冯肆倒也直截了当，“评价很不好，‘狐狸精’，‘妄想麻雀变凤凰’？”

    其实冯肆这话已经说得够内敛了，他原本听到的版本远远不止这样，每一个词都直插人心。

    然而冯肆却有些惊讶于眼下姜荫的态度。

    她说，她也听过那些流言蜚语。

    可她眼下说出那些流言的模样看上去轻松的不行。

    冯肆忽然有些好奇，姜荫这个女人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

    她那种什么都不在乎，又什么光亮都没有，阴暗的如临深渊的瞳孔绝不是偶然。

    一个连笑都假到骨子里的女人，一个仅仅二十出头的女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让她看上去如此荒芜，寸草不生。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姜荫勾唇，随后从衣兜里掏出烟盒，但明明冯肆还站在她咫尺的地方，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可女人仍是旁若无人的掏烟，然后纤长的红指再放进嘴里。

    冯肆盯着她的动作，终于觉得那句话得到了验证。

    “性感是骨子里存在的，有的人天生具有，而有的人只是东施效颦”。

    就算目光放在姜荫身上，但注意力也还在，冯肆回她，“什么话？”

    姜荫掏空身上所有的口袋，但都没有找到打火机，于是她把希望寄托在冯肆身上，目光看向她，右手食指还夹着烟。

    她向着冯肆轻轻抬了抬那只夹着烟的手。

    冯肆没看懂她的动作，狐疑地皱眉。

    姜荫没想到他这方面这么迟钝，遂张口道，“打火机。”

    冯肆下意识想说没有，姜荫看见他口型了，但后来他又往裤兜里掏，最后扔给姜荫一个塑料外壳的打火机，一看就是去某个街边小店吃饭顺手捞来的。

    姜荫也没多管，打火点烟，随后又慢悠悠，极为享受地吐出一口白雾。

    看她动作，就知道是个老烟民了。

    冯肆回神，继而又问道，“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