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南柯一梦
他的话无疑是将责任推到了自己的身上,翠微公主气得口不择言:“百里墨,你要想清楚你在说什么!”
好不容易抓住了姜绿芜的小辫子,眼看着百里墨这个程咬金又来捣乱,翠微公主气得七窍冒烟。
赫连璟狭长的眼眸从百里墨绝色的面颊上掠过,侧身吩咐身后的晟睿:“把夫人的烧瓷工具和瓷器都搬出来!”
“是!”晟睿领命,大步走进西侧小屋。
那是绿芜经过精心布置为自己开辟的制瓷小天地。
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赫连璟意欲为何,绿芜的心中却没来由掠过一抹惶恐。
当晟睿将她烧好的瓷器与工具等物抱到赫连璟面前,他动作优雅地接过一个花瓶,直视着绿芜的眼睛,松开了手掌。
“啪……”一声,花瓶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绿芜没料到赫连璟竟会这样做,她扑上前,拽住赫连璟的胳膊,语气虽强装强硬却带着不可察觉的哀求:“你放下!马上放下!”
然而,她说得越多,赫连璟却扔得越快,片刻功夫,她的得意之作通通变成了地上凌乱的碎片。绿芜跪在地上,用胳膊不断收拢心爱瓷器的碎片,尖锐的瓷器将她的手扎得伤痕累累。
赫连璟冰冷的声音从头传来:“姜绿芜,你要记住,你不是制瓷师,不过是兰陵王府一个小小的侍妾!要明白自己的本分!”随后,他又仰头冷声吩咐:“以后,绝不允许后院侍妾与客人见面!若有违抗者,立刻逐出府去!”
说完,他又蹲在绿芜的面前,用手执起她哭泣的脸,冷笑着说:“此后,若是让本王发现你又偷偷烧瓷,立刻断了你这双手!”说完,他用力一拧,绿芜只感觉锥心刺骨的痛从手腕上传来,她即刻冷汗涔涔。
他用力一甩,便将绿芜甩到地上,随后站起来,迈着大步快速离开了。
赫连璟一走,翠微公主立刻趾高气扬地上前,嗤笑:“姜绿芜,你现在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吧?不过是本公主的一件陪嫁,连件东西都不如!”说完,踏着瓷器碎片离开。
百里墨走到绿芜的身边,有些手足无措,他说那些话本意是想帮绿芜解围,却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让赫连璟误会。他几次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绿芜闭上眼睛静默了一会儿,开口说:“百里公子,多谢这段日子你对我的指点。不过以后你我就不要见面了!”
百里墨明白,这是两人最正确的选择,虽然心中有些酸楚,他却只能点点头,低声说:“我明白了!”说完,他转身要走,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自己要多保重!”
众人离开后,绿芜顾不得其他,先去照料身心受伤的小乔。
她的心一直下沉,如坠了一块沉重的铅。来自现代的沈莹莹,这个占据了姜绿芜身躯的现代女孩,第一次深刻感受到妾在古代王侯家族中的地位,同时,也意识到女人在这个时代只是男人的附属。
看着在床榻上孱弱苍白的小乔,她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最亲近的人。那一刻,她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变得强大,去保护身边最亲近的人。
濯樱阁。
月色昏暗,映照着赫连璟笼罩着悲伤的脸颊,他仰望着挂在墙壁上女子的画像,悲伤呢喃:“琬晚,你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一边说一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扬手,饮尽。
“还记得当年你亲手为我酿下青梅酒,约定成亲之日同饮。可惜,那酒却再无开封的一日!”他一边说一边竟是落下泪来。
风吹过,画轴轻轻摇晃,仿佛在回应他的问话。画轴上的女子,翠眉水眸之间仿佛也染上了若干惆怅,在月色的映照下越发凄迷。
风吹动,赫连璟已醉了,他趴伏在桌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时,一个身披白纱的女子从门后走来,月色下,她的眉眼绝色无双,赫然便是姜青芜。
她轻轻走到赫连璟的身后,先是深深地凝视画作上的女子,随后伸出手臂,绕上赫连璟的脖子,俯身,吐气如兰:“璟郎,我回来了!”
闻言,赫连璟猛然睁开眼睛,因为醉酒,他的瞳孔模糊没有焦距,却因着那一声动人心魂的“璟郎”,紧紧抓住姜青芜的手腕,急切地呼唤:“琬晚,是你吗?真得是你吗?”说完,他俯身将脸埋在姜青芜的脖颈间,呼吸着她熟悉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