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乐自行走到桌边一屁股坐下,翘了高跷腿,便伸手自执起茶壶,仰头对着壶嘴咕咚咚就是两口猛灌。朱棣整个愣住,坐在那里有些愕然无语地瞧着她。
哪壶本就小又没半壶水,猛灌两口就没了,举着茶壶递向朱棣便问道:“还有没有?”
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怎么才一天功夫回来后就乱七八糟的衣裳翘着腿坐在那里,拎着茶壶仰着头往嘴里灌着茶水。
令人怪异的是,朱棣瞧着竟丝毫不觉着她粗鲁,只感潇洒随性,朱棣瞪着眼瞧了半响,直到李永乐举着茶壶问他还有没有,又随手抹了唇角的茶渍,朱棣才回过神来,郁结地道:“你很渴?”
随即小桃红很伶俐的泡好一杯茶给她,顺便塞给她一个汤婆子。李永乐对着朱棣翻了一个白眼,又深吸了两口气,这才道:“皇上的口味除了特好之外,还特别重。中午的时候陪皇上用膳,吃的有些油腻又有些咸。但是我又不能说皇上你的御膳好咸呐对吧,只能配合着点头赔笑,夸赞道好吃,好吃!用完膳后来便去了毓庆宫找末夕谈天,只喝了半杯茶,回来的路上又去梅园逛了逛。这不一来二去的回来就渴的很。”说完肩头夸张地一抖。
朱棣看她喋喋不休,对朱允炆御膳不满嘟起小嘴,指手画脚的样子很可爱。宫里头今儿最忙的许就是她了,忙活了一天连茶都没喝足,回来就嚷着口渴向他讨茶喝。她的语气好不真挚,语调好不迷茫无辜,天真无邪。朱棣笑了,声音清,默了半响笑意扩散出来,这才不急不慌地道:“你去毓庆宫了,以后还是少去的好。”
“为什么要少去,我是闺阁女子,头发长见识短,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还请王爷说的明白一些,在宫里我难得有个做个皇妃的朋友,肯定要巴结巴结的嘛!!”她这是踹着明白装糊涂,她确实只是说了事实。可她却不明白朱棣是怕她被末夕利用或者被带歪。朱棣那日也在毓庆宫自然心里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瞧不上末夕那种,外表与世无争,实则内心欲望丛生的女子。
朱棣瞧她如今踹着明白装糊涂,好似根本不知道这话说出来有何后果,这就像是童言稚语,说话的孩童无罪,有罪的不过都是那些心思复杂的大人罢了。
“你不用替她掩饰什么,本王清楚。你可知她犯得是死罪,你替她隐瞒就是从犯之罪。若是小事就罢了你替皇妃隐瞒她偷人之事,是大罪也会被牵连砍头,本王不希望你与她再有来往!”朱棣眉眼间那股淡定悠然,从容恬静的表情,淡然地端起丫鬟刚彻的新茶,细细品了一下。
“这是你对我的通知,还是命令?”李永乐冷笑一声,口吻带着一丝讽刺。
他有些烦躁地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是本王不喜欢罢了。”朱棣蹙眉。虽然语气不怎么样,但脸色总算是多了股人味。
李永乐见他如此坦诚,眸光一柔,神情也跟着软了下来,“嗯”了一声算是应许了。她不想总为了一点点小事两人就争吵不休,这样很累,也伤感情不是。
朱棣看着她,忽而嘴角带着丝笑。许是灯光的缘故,朱棣在灯下那眉目,那肌肤,那鼻唇,那下巴,俊逸出尘。于是她色心大作,伸出一只戳了戳他俊颜的面颊,手感不错蛮Q弹的,然后又摸了摸专属他的那颗勾人的泪痣。这男人心思太细腻,人也太危险,可是他独对自己好,眼无旁人,想着便勾唇一笑,甚为灵动。
当她的小手摸向他面庞的时候朱棣也为之一愣,这个妖女!觉得她是妖女,专门来勾他命,勾他魂的妖女!攥住她色心起义的手腕,声音暗沉,低哑,含着某种危险的邀请和诱惑:“本王眼角下的痣从未被人摸过,除了你一而再的抚摸,你可知是要负责的。”
李永乐愣了一下,讥诮地挑起唇来,甩手脱开被朱棣攥着的手腕,白眼道:“不就是摸两下痣嘛,还要负责,没见过男人这样小气的。摸两下就负责,姑娘我早不知要以身相许多少人了,这买卖不划算,我不摸了。”
她说罢站起身来便欲往床边走,谁知她刚站起来,额头便撞上了朱棣硬邦邦的胸膛,接着腰肢被一只大掌箍住,人也被一股压迫的力量逼的猛然退后了两步,纤细地直抵在了梳妆台上,而接着男人另一只手臂也横了上来,撑住梳妆台的边缘,将她禁锢在了他高大身躯和梳妆台所形成的狭小空间中。
空气中,男人身上那股清爽而干净,是男子身上才独有的那种暖香又压了上来,浓浓地令李永乐呼吸一窒。
被逼地无处可逃,李永乐微怒地抬眸,双眸燃上火焰逼视男人,咬牙道:“你做什么?”
她迎上的却是朱棣暗沉的面孔,他箍在腰间的手非但没松开反倒又用力了两分,似要掐断她的腰肢,他的声音清浅却又暗沉,盯着她,道:“你还这么摸过谁?嗯?”
见李永乐怒目盯着他不吭声,朱棣眉宇轻挑了下,眼底锐色一闪,一抹杀意一闪而过。瞧清男人的面孔,李永乐忽漫不经心的笑了起来,妩媚若妖,歪着头道:“我还摸过谁很重要吗?是不是我摸了谁你就要杀了谁?”
见李永乐如此,朱棣双眸眯了下,有什么东西迅速地在黑黢黢的眸底浮现,可接着便像是一股清风吹过了无痕迹,只剩下清洌洌的眸子,一澈到底,他蓦然笑了起来,禁锢着李永乐的动作也松了几分,却道:“只要你说,我便为你杀了他又如何,何必如此欺我。”
他说着眸光一柔,神情也跟着软了下来,又道:“这颗痣一向是我的禁忌,无人敢触碰,我可是头一回被女子触碰这痣,李永乐占了我的便宜就得多想着我点,以后莫再这样触碰别的男人,我这人最不喜欢吃亏,你若碰了我还敢这样碰别的男人,我吃了大亏,可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李永乐听朱棣一本正经,毫不像是开玩笑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只觉荒谬透搞不好她还以为自己方才化身恶霸欺负了良家妇女呢,她张了张嘴,登时倒好笑地扬起了唇,眨巴着眼睛瞪着朱棣,道:“呵呵,你是冰清玉洁的小妞啊?摸个痣要死要活的!既然这样我的脸任你摸回来咱们两清便是,快点摸,摸完本姑娘还急着睡觉呢。”
李永乐说着将小脸伸过去往朱棣面前一摆,一副任君怎么摸随便的模样,朱棣的脸登时黑了,咬牙切齿地瞪着李永乐,半响说不出话来。朱棣彻底对眼前女子无奈了,他嘟起唇露出一个哀怨的神情来,道:“我不摸,也不要和你两清!你这女人,可恶!我就不摸,就叫你欠着我!”
他说罢松开李永乐退了一步,一副你就是欠了我,占了我便宜的模样。
她欺负他纯洁?!这人还能再睁眼说瞎话点不,是谁隔三差五就调戏她?是谁在合欢楼对自己说要试试还强吻她?是谁赖上她待在永乐楼不肯回宫?是谁昨晚在床上吻她,虽然是自己主动的,但他还不是大手没闲着,现在跟自己装纯?还有方才,她是摸了他的脸,可难道她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不叫他不要动了吗?
就为摸个痣对他负责?!狗屁吧!
李永乐懒得搭理这种无赖,淡笑,似要往门口迈去。唤来小桃红替自己另外再收拾间屋子。小桃红这下子为难了,怎么两个主子闹别扭倒为难起我这个下人来了,我可经不起拨弄万一王爷不高兴挨了罚太不实在。便对着朱棣府身回到:“王爷,给永乐姑娘安排哪一间屋子合适呢?”小桃红也是个聪明的主,直接把问题抛给朱棣。
朱棣摇头一笑,却也不再和她争口舌,不待李永乐言语他便迈步往外走到她跟前,道:“怎么像一个跟夫君拌嘴,就要离家出走的小妇人。”
李永乐闻言诡异地轻轻笑了笑:“这不是怕玷污了王爷的清白嘛!”说罢还妖媚的用手指戳了戳朱棣的胸口!!
朱棣整个人呆愣在了当场!狭长的凤眼微眯,眼尾轻轻上挑,他淡橘色的柔软唇畔微张,犹如两片娇嫩的花瓣,在呼吸的白雾中悄然绽放。附在她耳边:“本王喜欢被你玷污。”终是忍不住勾起唇角,轻声笑了起来。笑声非常轻柔,就仿佛是温柔的情人在你的耳边呢喃,任谁听了都会陶醉在其中。
两人一上一下对视着,分毫不让,一个眸光深幽似海,悲喜不辩,一个翻涌如火,熠熠似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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