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梁柱底下还反绑着两个人,争相哭嚎:“冤枉啊!冤枉!我们连当年的事都不知道啊!“
“姓范的都该死!”李老爹满面怒容,似乎已经不剩几分理智,“姓范的走运,死得早不等我来取他们性命。家仇难报,我死也不能瞑目,今日就拿你们来坐祭,开这鬼门关!”
“冤枉啊……救命啊……”
眼看李老爹的火把就要朝两人身上扔过去,李温棋来不及多想,往前一个翻身,踢了个正着。
火把撞在旁边的门窗上,转瞬燎起一片火焰。
“又是你!”李老爹看见李温棋,眼底腾起一片阴霾。
李温棋道:“你女儿本来罪不至死,越狱掳人反将自己逼入了死胡同,如今官府又在重审当年案件,你如此轻率,岂非将自己又逼上绝路?”
“那又如何!”李老爹根本不想听李温棋任何劝说,眼底涌动着愤恨,“我李家门庭和睦,本来可以安稳一生,全被那姓范的祸害,如今家族衰败,一辈子尽毁,岂是他们死了就可以一笔抹去?还有这镇上的人,当年哪个不是看热闹的,哪个又是无辜的?凭什么我李家妻离子散,而他们还可以平安和乐?做梦!”
“事情已经过去几年,镇上又有多少还是当年人?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报复,岂非又结一重怨。”
李老爹哼道:“无所谓,反正我李家也要死得没人了,将来若有人要报复回来,让他们自来地府寻我便是,老汉我就住在那阿鼻地狱里等着又何妨。”
“你女儿尚有活命的机会,难道你也不顾及?”
李老爹顿了一下,却不轻信李温棋的话。
“回到红叶镇的那天起,我父女二人就想让整个镇的人陪葬,我们做的事情我们自己清楚,活罪难免,死罪也难逃,不必你再多言!”
李温棋知道一时半会劝不动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找攻破的契机,见他似有一瞬走神,一个飞身上前,劈手去夺他手里的火把。
李老爹虽然年岁已大,却有着一身力气,李温棋倒不能一下子制服他。
陈旧的木桌木椅经不得他们这番争执,狼藉满地,火舌缭绕的木柱也已经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根本经不得多久。
李温棋寻到机会,捡起火把点到绑缚二人的绳子上,不及动作,又被李老爹勾着脖颈拖倒。
那二人也顾不得火烧在腕子上的灼痛,等绳子一开,连忙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李老爹看了一眼,扭回头朝李温棋道:“这可是你亲眼看见的,你救他们,他们又何尝会感激你?”
“既如此,你又何苦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越走越错?”
李老爹只当他是逞口舌之快,哼了一声,从袖筒里滑出一把匕首来,铁了心要拉扯他陪葬。
李温棋虽说是路见不平,可也没想着把自己赔了进去,趁着李老爹的匕首落空,便翻身而起,应对自如。
李老爹毕竟不比他的身手,几番攻击不下,便干脆豁了出去,竟是蛮牛一般朝已经烧得摇摇欲坠的门扉上撞了过去。
“杀不了姓范的,老汉也不介意带几个冤枉鬼!”
李温棋拉他不及,眼看着门扉上的火苗唰一下曼延在他身上,门柱也连带塌落下来,一时火势更旺,李温棋冲了几次都被挡了回来,暗自咬牙自己跟火相克,上次在竹林的老庙才逃过一劫,今日又落得这般境地。
正当他举手无措之时,只见一个披挂着油布的人影冲进来,他反应迅速地伏低身体钻入对方撑开的油布底下,跟随对方迅速的步伐从火海中跨了出去。
“臭小子!又一个人逞英雄之气,我若不来你不得熟了七八成?”
李温棋直起身,看见满面怒容的方文,顾不得多说,看见门内被火焰吞噬的李老爹,脚步忍不住朝前。
方文扯住他道:“救不了。”
眼看着一个大活人被烧死,李温棋心中多少有些不适。等到官府的人赶到,李家旧宅已经是一片焦黑的废墟了。
镇民亦有死伤,原本笼罩在橘红枫叶之下的秀美小镇,四处都弥漫着燃烧后的烟雾,墙瓦灰黑门窗残破,一派衰败之景。
方文掰了下屋前还未烧干净的木板,道:“是先用鱼鳔胶黏上的,难怪李老爹一个人在一夜之间将这么多户人家困住,都没人发现。”
方文看了圈神情木讷的镇民,只叹了声“人言可畏”。
“这事情也不知跟那李家姑娘还有什么牵扯,若是如此更要复杂了。”方文暗想或许李家姑娘一心求死,也没什么不好。
李温棋原想事情分清黑白,可见李老爹执着报仇而葬身火海,到底有些复杂的情绪。
“别多想了,若非你今天忽然跑来,这红叶镇大概就成了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