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又在城中逛一圈，谢风遥牵着楚南楠找个河边搭的临时戏台坐下休息。
白日里戏台没人唱，高台底下搭个棚子卖凉茶, 三三的客人午后聚在一起喝茶聊，下棋斗蛐蛐, 很是热闹。
楚南楠坐在桌边, 谢风遥找店家要一壶滚水, 给她泡自带的花茶。
平远城的气比南平镇热得多, 棚子下也不透风，楚南楠坐不一会儿就满头汗, 鼻头和脸颊蒸得红红的, 手扇着小风，正扭着身子看一边的个老头斗蛐蛐。
谢风遥坐在旁边默默看她一会儿，手里握着一方绢帕, 次三番想凑过去给她擦汗又不敢。
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那白里透着粉红的脖颈移开，少年缓缓吐出一口热气, 目光在街面扫一圈, 忽然伸出手拽拽她袖子：“师尊，可以给我个铜板吗？”
楚南楠扭过身子来，也不问他买什么, 从荷包里摸出来一把碎金银给他。
他低头, “太多。”
楚南楠端起放温的茶喝一口, “留着当零花钱。”完搁下茶盏继续看斗蛐蛐，那只叫阿牛哥的蛐蛐就快胜, 她可压个铜板呢。
谢风遥也不跟她推辞, 接钱就摇到街市，楚南楠百忙之中抽出视线随他而动, 见他东看看，西看看，停在一处卖女儿家饰物的小摊前。
不一会儿，又甩胳膊摆腿走回来，这么一高个大妞，背着一把黑大刀，虽看着是个英气秀丽的姑娘，气质却非常不好惹，经过他身边的路人连连闪避，生怕招惹着煞星。
但见那高个大妞螃蟹似在街面横行，径自朝着一处茶摊走去，落坐后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木盒，取出针线，坐在桌边抱着绷子规规矩矩绣起花来。
楚南楠歪头凑过去看，“怎么会突然绣花呢？”
他埋着脑袋，瓮瓮气：“想给师尊绣个扇面。”
“嗯？”楚南楠很惊喜，“我见那边就场的卖呀。”
就这话的功夫，半片叶子绣好，他轻嘟囔：“那些没我绣得好。”
楚南楠捂嘴笑，轻轻揉揉他的发顶，“阿遥好乖啊。”
个人脑袋正凑一块话呢，旁边又探进来一个脑袋，“绣的什么呢？”
少年浑身一僵，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把绣花绷子护在胸前，扭头望过去。
楚南楠跟着抬头，未见其人时，嗅着这股子浓香她就知是沈青和柳飘飘来。
沈青一撩袍子就在桌边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惊喜‘嗯’一，去揭茶壶盖子：“这地方竟还这样的好茶！”
楚南楠又给她倒一杯，“这是我徒……咳咳，我阿遥姐姐自制的花茶。”
沈青嘿嘿傻笑，“会绣花，会泡茶，这样的武修还真少见。”
谁不是呢，楚南楠轻耸下肩，伸手把徒弟拽到身边坐下，却是一瞬不瞬看着柳飘飘，“你别欺负我姐姐。”
柳飘飘识趣地坐好，“我怎么觉得，小美人儿你更像姐姐呢？”
不想回答的问题，楚南楠就不回答，冲他甜美笑一下，跟谢风遥附耳，“阿遥，接着绣吧，等着呢。”
少年捕捉到那抹笑，心里登时些不高兴，腮帮子不爽磨磨，飞快觑一眼坐在桌对面的柳飘飘。
尚未从那一笑中回过神来，柳飘飘作为法修的敏锐，让他从那个眼神里捕捉到稍纵即逝的警告和恨。
想起次在河边初遇时偷窥到的那一幕，柳飘飘从桌子底下踢踢沈青，冲那边低头绣花的个人努努嘴，手虚虚握拳，大拇指对在一起，像个小人拜堂。
沈青的回答，就是踩着他脚尖狠狠碾一圈。
方汇合，当夜在城中沈青的一处私人别苑休息，准备翌日动身前往东海。
傍晚吃过饭，谢风遥抱着他的绣花绷子又坐到凉亭里。
这时节亭边荷塘中是一片浓翠，碗口大的荷花立在碧叶中，风拂过，送来清浅荷香。
楚南楠悄无息出在他身后，正准备吓他一吓，他异常机敏把绷子藏进怀里，直起腰转头来看她，“师尊。”
“你也太贼吧，给我看看怎么。”楚南楠挨着他坐下，好奇：“到底绣的什么？”
他摇头，“等做好就知。”
“好吧。”她懒洋洋靠在他肩头，许是因为他又换女装，滤镜加持，难得主动与他这般放松又自然的亲近。
少年呼吸一瞬间停滞，全身不敢动，连被风吹到眼睫的头发不敢扒拉，从足尖指尖开始发麻。
楚南楠懒洋洋靠着，全然没注到他的异样，自自话：“不知沈青家这荷塘里没莲蓬，好久没吃莲蓬。”
他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抢答：“我下去找找！”完腾一下站起身，手撑着护栏一个轻纵就跳进荷塘里，‘噗通’一溅起老大的水花。
楚南楠：“阿遥！”
他很快从水里冒出头来，抹一把脸，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转身往荷塘深处游，调明快：“我去给师尊摘莲蓬！”
楚南楠看着他背影在碧叶间时隐时，捂脸跺脚，闷：“好乖啊好乖啊！”
小鱼儿在水里游，游到哪里，哪里的荷叶就跟着动，楚南楠目不转睛，贴心的少年也知人在担心，时不时就冒头冲她挥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楚南楠放心坐下，相由心生，她不知在自己脸挂着怎样的痴汉笑容。揉揉腮帮子，视线重新聚焦，荷塘里却没动静。
目之及，不见一点风吹草动，楚南楠站起身走到岸边，大喊：“阿遥！阿遥？”
下里一片静悄悄，只风过荷叶轻挲的细响，楚南楠一下些着急，脱下鞋子坐到岸边，跃跃欲试想下去找。
藏在水下的少年呼啦一下冒出头来，又调皮溅她一身水，举高个大莲蓬，黑眸亮晶晶，水盈盈。
楚南楠轻嗔他一，少年把莲蓬甩岸，双臂一撑轻轻松松就跳来，弯腰抓起莲蓬举至她面前，还不忘邀功讨好，“藏得可深，我游到老里头才摘到的。”
她不接，坐到亭中美人靠，“你吓唬我。”
少年拧着衣角的水歪头看她，“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事！”他提着她鞋子过来，蹲在她面前，“小时候住在竹林，兽园边个湖，那湖可深，我常在湖中泅水。”
谢风遥低头给她穿鞋，那莹白小巧的脚就握在他手心，触如好的绸缎，带着灼人的热度。
他顿时心跳如鼓擂，拔高调借吹牛掩饰心慌：“南平镇渡口那条河知吧，往下游走就是泷江，那江面可宽，我可以不歇气游三个来回。”
楚南楠低头憋笑，“真厉害。”
恋恋不舍放下那双脚，少年暗自调整呼吸，楚南楠经剥开莲蓬，捻着一颗雪白的莲子送到他唇边，“第一颗先给你吃。”
他蹲在她膝下，浑身水滴滴答答，脸妆也花，仰着头微微启唇，白白胖胖的莲子被塞进嘴里，口爽脆，甜中带微苦。
“好吃吗。”她尝过一颗，满点点头，“好吃。”然后又给他嘴里塞一颗，一朵莲蓬很快就分食完毕。
楚南楠继续剥，少年乖乖趴在她膝头，将她半边裙子洇湿。她后知后觉：“冷不冷，要不先回去换身衣裳？”
谢风遥哪舍得走啊，摇头：“不冷。”
他扯扯领口，甚至还点热。就盯着她剥莲蓬的手，白细的手指头，笨拙地掰开，指甲胡乱切开莲子绿色的外衣，鼓着腮帮子吹吹，递过来，他就张嘴。
经过她手的莲子，连中心那个苦苦的胚芽也变甜，少年晕晕乎乎，不自禁：“师尊，好喜欢。”
楚南楠低着头，“我也喜欢吃莲子。”再一不经地抬眼，忽皱眉头，手往他胸口探去。
被水湿透的白衣晕出一片朦胧的绿，在少年衣襟处探出一个小角，她拉着那一角，就要把那片布料拽出来。
谢风遥心中警铃大作，未剥的个莲蓬化作精致的刺绣，光在瞬间照亮他心中隐匿不可示人的角落，他捂住胸口身体后仰，身形猛地拔高，站起来就跑，“我去换衣服！”
楚南楠抓个空，只当他不愿把刺绣提前示人，也抖抖裙子的渣滓，清理果皮回房去。
及至夜间，各自睡下后也没再碰面。
谢风遥独自躺在客房的床榻，小衣经被洗干净以内力烘干。他一手枕着后脑，一手于指尖细细磨挲着衣那个乖巧的小莲蓬。
闭眼，就是她低垂纤长的睫毛，殷红的唇，粉白的面颊，话时轻缓地腔调……还那对精巧的足，和莲子的清苦味，充盈着整个胸腔。
他放下帷帐，把自己藏于方寸狭小，赤条条不见日，思绪在黑暗中放空。一手将小莲蓬紧攥在心口，一手如握烙铁，脖颈向伸引，青筋鼓起，手臂显出极具美的肌肉线条，喉结滚动着溢出难捱的痛吟。
“师尊，好喜欢……”
“好喜欢，师尊……”
控制不住，就想把那方纯洁，玷污浊。
像野兽标记猎物，全身心占。
月中时，谢风遥经小睡过一觉，神倦恹，像餍足后慵懒的小狮子，舔舔唇，打开门见下无人，偷偷打水在房中清洗衣物。
待收整完毕，他出门倒水，见隔壁房经熄灯睡下。在回廊下默默站一会儿，转身之际，院中突兀传来一猫叫。
谢风遥回头，一只狸花猫站在墙头，歪头，“喵嗷——”
像收到某种讯号，他点点头，转身进屋。再出来的时候，经换一身方便夜行的黑衣，狸花猫蹲在回廊台阶下，昂首纵身一跃下就爬房，谢风遥紧随其后。
一人一猫，一前一后。少年似一只轻巧的黑猫，足尖点过屋瓦，黑夜中潜行不发出丁点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行至一处屋舍，他忽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狸花猫也跟着停下，回头奇怪地看着他。
他将食指竖在唇，示它安静，身子伏底，慢慢揭开脚底片瓦。
下方正对卧房，穿过瓦洞，透过朦胧纱白的床帐，但见下方个赤条条，白花花大肉虫。正是沈青和柳飘飘。
柳飘飘仰面躺着，沈青跪骑在方，从谢风遥的角度只能看见她铺满黑发的后背。相比沈青，柳飘飘倒是能看得更真切些。
他卸去夸张的妆容，褪去繁琐的花衣，看起来清爽多，不过粗红的脖颈和兴奋偾张的肌肉青筋还是一样丑陋。少年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讽笑。
室内暗香浮动，淫.浪.语阵阵直冲屋顶，沈青不停做着深蹲，起起伏伏。柳飘飘似乎是怕她累着，手托着她，拔起来又摁回去，咬牙切齿，表狰狞。
这是在做什么？难武修和法修平日里在这样练功的吗？少年困惑。
他抬头望望月亮，大半夜还练功，病吧。
下方激战，并未注到屋顶异状。就谢风遥这一抬头一错眼的功夫，他们又转换姿势，一个改为跪立，一个改为跪趴，推拉着。
沈青明明是武修，却一直惨叫着泪水涟涟，让少年十分不解。为什么她看起来很痛苦又很开心的样子。
场面生动直白，内心虽是诸多疑问，少年小腹还是非常老实燃起一簇火，是完全来自于身体的本能，在某个瞬间种微妙的领会，似懂非懂。
狸花猫见他看得入神，也好奇探个脑袋伸长脖子望，人类这种怪异的行为引起猫猫的兴趣，它好奇‘喵’一。
下方个人浑身一僵，在抬头的瞬间，谢风遥经飞快将瓦片掩，狸花猫被他驱撵着发出一阵急促的猫叫，一人一猫很快遛出沈家别苑。
路过一户人家，院中个池塘，谢风遥跳下去往脸扑把水，夜风散去燥热，他长出一口气，甩去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跳墙头跟猫猫步伐，继续往前。
行至城外一处山林，缓坡空地，谢风遥远远就看见一群野猫，或蹲或坐，七嘴八舌喵呜喵呜叫着，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就躺在猫咪包围圈里。
走到近前，那黑影抬起头来，委屈叫一，“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