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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当年负棺(第2页)


    他说他想回家,可他不知道哪里有家,傅家不欢迎他,这里不是他的家。

    傅轻竹说起这些没忍住就哭了,“后来他就跟着萧策去了战场,遇见了晋王,他们三个一起杀敌,成了朋友。”

    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战,夏国发了疯的拿将士炼蛊,“被种了蛊虫的人不知疼痛,无论刀砍箭射他们只会往前冲。阿昀他们没日没夜的打,最后也退至渡山…”

    林愉不解,“萧家世代镇守,更有晋王手下大军,即便是蛊也不应该…总有办法的。”

    “是啊!不应该他们去死…”傅轻竹笑道:“但是…有鬼啊!”

    林愉抬眸,傅轻竹落实了她的猜测,“不为敌人愁,但为家鬼苦,你知道一个得了军心的王爷和一个率领三十万将军成了朋友,意味着什么?”

    “功高震主——”傅轻竹说着,头上的凤钗异常沉重。

    “这场战争不能因晋王和萧策胜利,或者说他们和圣上不能共存。”

    多年戍边,百姓只知晋王萧家军,谁来看到朝堂平凡无奇的圣上。即便身为父子,晋王与圣上又有多少情分。

    “所以朝堂官员猜测圣心,圣上睁眼看着不去阻挠,官官相护,心照不宣的断了渡山粮,阿昀他们拼死拼活的打仗,但他们被放弃了。”圣上不叫他们活,派了薛知水去坐收渔翁之利,护魏国最后一道防线,但不许出兵援助。

    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放弃?

    但傅承昀他们没有,他们少年热血,想试手补天,宁死不退。

    晋王说:“本王受万民敬仰,不为陛下生,要为百姓死,愿以此身热血换取百姓安康,山河永固。”

    晋王心系万民,萧策亦出生世代良将之家,他们两个不走,傅承昀自不退。

    苏叶阳身在姑苏鱼米之乡,闻讯亲率百人压了姑苏贡米,前往战场支撑七日。

    “但…也只是七日。”傅轻竹倒了一杯茶,袅袅厌恶朦胧了她的眉眼,她讲的那样平静,却那样悲壮。

    “撑不下去了,最后撑不下去,晋王以一纸血书,战后自请废黜己身,叫阿昀拿着去找薛知水借兵。晋王于城中来了一个瓮中捉鳖,引了敌军入城。”

    “萧策领命城内阻挡,苏叶阳城外守门,两军对峙只等援兵。但…没有援兵,他们百里之外安营扎寨,不愿过来支援,废黜晋王不能改变他的声望,上京要晋王死。”

    “血染长关,阿昀一人去一人归,晋王见他一个人凄然一笑,城门之上击鼓嘶喊,叫阿昀…放火。”

    拼杀中的一座城,黄沙随着狂风飞舞,晋王魏瑾殊一身白衣染血,立于城楼鼓上。

    他朝驾马而归的傅承昀喊:“傅承昀,火烧渡山,本王命你——”

    “放火,烧山——”

    傅承昀不忍,苏叶阳死守城门,自杀性的以身挡敌,身中百刀,最后流着血求傅承昀,“放火吧——为了更多人活,放火吧傅承昀。”

    他们走到那时,已经没有退路。

    苏叶阳扶剑而亡,萧策在里面被人围攻,断了双腿。

    晋王,苏叶阳,萧策,以及所有人,他们都看着傅承昀,叫他听话。

    于是傅承昀“啊”的一声红衣势如破竹,攻入城门,并着晋王把人逼上渡山。

    悬崖之颠,昔日战友一个抱着一个跳下去,与敌同归于尽。

    他们笑着说:“兄弟,今天要一起走了。”

    “不知道我媳妇酿的桂花酿要便宜谁?”

    “我死了,怕是听不见儿子叫爹了。”

    “爽快,老子这辈子,值了——”

    …

    他们说着一跃而下,手里死死抱着敌人,傅承昀看着他们笑,手里的火把丢下,烧起来了。

    大火烧死了两国几乎所有打仗的人,一夜之后尽成灰烬。

    傅承昀寻得崖下的人,手扒着把他们的骨灰放在怀里,用衣裳兜着。

    “我带你们回家…”傅承昀一遍一遍的说着,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家在哪里。

    那漫长的黑夜,他怀里抱着死去的战友,背后拖着毁容的晋王和残疾的萧策,就那样跌倒了站起来,起来了再跌倒,他的身上手上都是模糊的鲜血,整个人恍若地狱恶鬼。

    等到了驿站,被派去得利的薛知水看见他这副样子,当场吓了一跳,这也就是为什么所有人都骂傅承昀,但唯独薛知水对他心存一点善意。

    “因为薛知水见过阿昀从地狱出来的样子…”

    傅轻竹说着,泪流满面,她也好像看见傅承昀一路走回来的样子,隔着烟雾告诉林愉,“后面的你就知道了。”

    “负棺百里,风雪夜归,踩着骸骨回来的阿昀成了所有人的噩梦。圣上为了补偿赐婚,晋王娶了陆念,萧策娶了林惜,而我…入了宫。”

    也许会有人觉的不值得,傅承昀他们就忍的?

    傅轻竹也问过,晋王和萧策说,他们废了,傅承昀没有,他们死了,傅承昀活着。

    他们要看着傅承昀活的比上京所有鬼都好,叫上京佝偻在傅承昀脚下但无可奈何。

    傅轻竹把这些娓娓道来,林愉看着这个被困宫闱多年的女子,生活的磨砺早已不见当年执鞭纵马的豪情,现实的残酷折断了她的翅膀,但她平淡的眼中仍有风骨。

    “当年他们如此,今日当如何,更遑论阿昀只有十万兵马,只有一人入关,他…如今被射穿了身子,如何迎敌?”

    林愉抓住她的手,眼中带着烧的炽热的火苗。

    “长姐,不会的。”

    傅承昀不会倒,他说过他舍不得死,他说过回来娶她,林愉相信他。

    傅轻竹回头,苦笑,“怎么不会?他给所有人留了活路,唯独没给自己留活路。”

    “他不留,我便给——”

    林愉这话说的异常坚定,“活路,我给他活路,我不是那个要他保护的林愉,我是要与他共度一生,风雨同舟的妻子。”

    林愉缓声道:“他能在生死之中给我退路,我亦如此。”

    傅轻竹坐在她前头,忽然就被她的语气镇住。

    林愉低声道:“我入宫之前曾叫人带信于苏文清,他们都忘了——傅承昀是魏国的相爷,护的是百姓的天下,傅承昀败他们一样不能胜。今时不同往日往日,这是所有人存亡的时刻。我就是要提醒他们,提醒苏文清,权力之争可以有,前提是这个争有利于国家,有利于社稷。”

    林愉说着忍不住笑起来,好像她什么也不慌,这就是一件很小的事,“可若是国破了呢?他们又在哪里争?”

    “身为官员,十年寒窗,他的目光不能局限于朝堂,更应该放眼于山河。”

    “傅承昀受十年寒冰,尚知唇亡齿寒,以死护山,我们这个一身清正的苏大人…焉能不知?”

    苏文清虽说与傅承昀有旧怨,但他是个明白的官,别的林愉不能保证,看在傅承昀曾揭穿孟梅真面目,粮草上面苏文清一定会出手保障。

    至于兵马——

    林愉站起来,往外看着宫中那座最高的宫殿,回头朝傅轻竹笑道:“长姐,你说…我若用玉玺盖了调遣兵马的圣旨,傅承昀是否有足以抵挡夏国三十万大军的底气?”

    “你疯了——”

    傅轻竹惊的站起来,风寒的脸上忽然潮红,“这是大不逆。”

    “我就是不逆,循规蹈矩一辈子最后能如何?成为寡妇吗?”林愉知道她的惊讶,望着她十分平静道:“不是我疯了,是几年之前这个满是蛀虫的朝堂疯了。傅承昀未负一人,却为他们所负,若今时今日保不下傅承昀,我不介意…毁了它。”

    傅轻竹眼神微动,她一直以来以为林愉是个温柔可人的姑娘,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决心。再一想傅承昀,一想对她心有余念的魏瑾瑜,傅轻竹不得不承认此战胜利与否林愉都会平安无事。

    这一刻,傅轻竹十分庆幸,林愉喜欢的是傅承昀,愿意为之筹谋的也是傅承昀。一个安静的人要么不疯,疯起来可比所有人都难以阻挡。

    “阿愉…”傅轻竹脸色微变。

    林愉朝她走来,“长姐,他不会有事的,我得让他活着。”

    “我不仅为了我的夫君,更为了我脚下这片土地,我…也是这片土地的子民。”

    终于,傅轻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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