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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歌暗自咬唇,葱玉手指搅住衣角,终于抬起头来,目光携起浓浓情意,一字一字如落珠掷地,“妹妹以为,苏桥品行张扬有失端厚,不足以母仪云国天下。”
此言一出,丞相和苏桥以及在场的侍卫宫婢皆有异色,场面怔愣许久,云且行在上首看着面无表情的且歌,目光中飞快掩掉一丝异样,淡淡道:“王妹怕是对苏小姐有些误会,此事容后再议吧。”
说着,便起了身离去。
且歌依旧怔怔地站在厅堂中央,似乎有风旋过,吹动水蓝的衣角,层层华裳如波浪。
苏桥经过且歌身边的时候,弯着不甚友好的笑容,目光中分明能辨别出几丝讥讽,却始终是款款欠身行了一礼,绝不失体统大方。
封后的事情暂时搁浅,只是云且行不会再时常走访娇华殿了。
且歌心中的苦涩不言而喻,思来想去,许是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一些。于是开始在娇华殿里捣鼓些小玩意儿,绣了鸳鸯的绢子,打着蝶扣的穗子,塞了红豆的荷包,各色传情表意的点心,隔三差五地就往云且行面前送一送,小女儿情态毕露无遗。
云且行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只是为这份体贴头疼不已,终于他开口劝说且歌,告诉她不必如此对待自己,身为公主,就要恪守作为公主的本分,他们云国的公主,生来不是为了做这些事情而活着的。
回想着过往的一切,尽管屡屡遭到拒绝,且歌始终锲而不舍,那金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是他们共同的父亲教给她的。她以为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总是能够争取到想要的幸福。
不久后,苏桥大大方方地住进王宫,虽然尚为举行册封仪式,那云国的后冠已算戴上了半盏。
且歌终于再也无法自持,她找到云且行,仔仔细细地不顾一切地诉说衷肠,讨来的也只是云且行的厌弃而已。
她匍匐在他眼前,泣涕涟涟却坚定如一,“哥哥,你说过且歌是你最重要的人啊,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啊……你说过,你永远不会忘记的……有我在,哥哥不会寂寞的,我不要你和别人在一起,不要……”
如此泣诉,得到的不过是冰冷的一句:公主疯了,关进寝宫严加照看!
之后的日子里,且歌郁郁寡欢,整个云国王宫都在为立后的事情忙碌,说是严加照看,不过是叫几名护卫在宫门外把手着,不准她出去罢了。
终于苏桥来了,艳红的华服趾高气扬的模样,她冷笑着看她,像看着最不值一提的贱民,“你不要妄想了,你就是云国和朱国的耻辱,总归是先王给你那不检点的母亲留了几分恩情,才给了你眼下的容身之地,我劝你还是本分些,以后做个和亲的公主,也算报答了云国多年的养育。不要学你那不知羞耻的母亲,呵……”
且歌早就想到苏桥会羞辱自己,却容不下她羞辱自己的母亲,奈何她亦不擅长言辞讥讽之道,心里郁郁,直接抛下身份体统与苏桥动起手来。
新后的地位总归要比疯了的公主高的,侍卫及时出现拉开且歌,她的手臂在撕扯中被割破好长一条口子。
云且行来看望且歌的时候,是带着“立后”这个好消息来的,且歌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眼前,受伤的手臂缠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看上去憔悴而臃肿。
偷偷忍住眼泪,她终于微笑着说出了祝福。是啊,她这般耻辱的存在,如何有追求幸福的资格,况且有那兄妹不伦之隔,确然是她痴心妄想了。
“你明白就好。”这是云且行离开之前说的话,她没有抬眼去看他的脚步,心里有块柔软的地方,开始腐烂。
云且行大婚那日,且歌并没有出现,关于她疯了的传闻,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她亦不会去解释,是啊,若不是疯了,何曾有过公主,会同自己的嫂嫂厮打起来呢。
她是疯了,许多年前就疯了。
那晚且歌打发了所有的宫人出去,换上一身艳红的衣衫,那是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嫁衣。在他成婚的日子里穿上它,就当是自己嫁了吧。
云且行穿着绣龙喜袍出现的时候,且歌已经醉了,她懒懒倚在他怀中,呢喃般唱起那支歌谣,泪水轻轻划过脸庞的粉黛,破碎得惊心动魄。
她捧着他的脸,像捧着一抹流沙,眉目悲伤朦胧水汽涣散,两双炙热的唇终于贴在一起,那是从未有过的靠近,禁忌的苦涩的吻,浅浅的却注定纠缠不休。
拨乱衣衫的时候,云且行终于推开她,大骂荒唐。他从没有用过那样严厉的口吻对她说话,一生以来,他也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如何才能得到,他只能照着命运书写的轨道,独步前行,那路上的荆棘偶尔割伤了自己,不要紧。
这是他的业,他必须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