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鸾忽然觉得满心酸苦，撑着干涩的眼皮，多么希望可以掉一滴泪水，来祭奠且歌的爱情。

    终是爱的太沉太痴，爱到下一世，即便知道了一切，还是如此义无反顾着。

    夜销默默站在白鸾身边，握了握她冰冷的手掌。白鸾便轻轻地靠上去，陷进他的肩窝，贴着他的胸膛，借着他的温度来温暖自己。

    夜销温柔拍打她的肩背，轻声安慰：“想哭就哭吧……”

    她肆意拥抱着他，在他身上捶打着，凄楚道：“可是我不会哭啊，我为什么不会哭啊！夜销，为什么我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夜销终是带白鸾离开了云国王宫，待心情平复之后，白鸾忽然想起回明草还没有拿到，掉头就要往回走，打算去追送亲的队伍。

    夜销一把将她拽住，将木匣子放在她手中，笑盈盈地看着她。

    “你，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且歌站在城楼上的时候。”

    白鸾真心地笑开了，笑容甜甜的，果然是夜销清醒些，他一早就知道结局是注定的，所以在确定且歌已经不需要回明草时，便早一步将它带走了。

    “你说回明草几十年前就不知所踪了，会不会就是因为被咱们拿走了？云且行用自己的精血喂醒它，没想到最后救的竟然是下一世的自己。”白鸾觉得事情很有趣，笑着问夜销。

    夜销点头，顺势牵着她的手大步朝前走，“许就是吧，我们现在去哪里？”

    白鸾微愣，颠颠手中的木匣子，挑眉道：“回去咯。”

    正说着，胸口忽地有如雷击，眼前山河破碎，天地人影房屋，一切皆成涣散之象，时光如漩涡席卷，仿佛要将这副躯体绞成碎片，唯有牵在手边的手，温热真实的存在着。

    “怎么了？”夜销问。

    白鸾与他靠得近一些，牵手的力量又紧了紧，肃然道：“有人在破坏月缺之门，你抓紧我，千万不要散开！”

    于是夜销干脆抱紧了她。

    ※※※

    合欢城质子府中，月缺悬在空中散发莹莹光亮，楼月两指射出电流般的玄光，企图将白鸾暂时困在错乱的时光之中。

    一道碧色身影凭空出现，翩翩绿叶如飞刀齐齐朝楼月飞去。

    楼月急忙停止手上的动作，转身看着来人，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华楹仙子没有与她废话的打算，周身又瞬间幻化出万千绿叶，双手向前推开，叶片飞旋。楼月急忙回旋接招，祭出一根紫色法杖，轻而易举化解了华楹的攻击。

    华楹得知白鸾要通过月缺穿越时空后，本是急急便赶了过来，奈何还是迟了一步。她心知白鸾此刻被锁在月缺之中，更明白自己不是楼月的对手，眼下唯一的目的是将月缺取到手里，安全之后再帮助白鸾从其中脱困。

    两人你来我往不过几个回合，楼月的紫杖上便凝聚浓浓鬼气，生生朝华楹袭来。便是华楹及时走避，也未能避免被鬼气波及。

    她一个修为不过千年的小小散仙，如何与鬼君最得意的子女相抗。

    鲜血从喉头涌上，眼看着楼月的攻击再度袭来，一片青白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伟岸俊逸的男子，位列上神之班，仙风道骨不入红尘，却独独对这泼皮徒弟疼爱有加。

    掌管六界繁衍传承的汩泉上神。

    ※※※

    白鸾和夜销在那苍白的漩涡中相拥着翻滚，终是幸运没有被拉扯开。

    再能见到真实画面时，眼前是一座农家院舍，粪便臭气熏天，耳边时时传来一阵猪哼哼，挽着袖子的妇人提着一桶泔水倒进食槽里，几头成年家猪哄抢而上。

    “这是什么地方？”夜销有些迷惑，显然对周围的环境很是嫌弃。

    白鸾想了想，指着那边埋头进食的一头猪，词不达意地回答：“那头母猪怀孕了。”

    “你还懂养猪？”

    白鸾两手一摊，无奈道：“我想我们又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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