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这时候的华楹才拜在汩泉门下不久，别说是见，就是听都没听说过这样东西，此时月缺应该还在东荒的某个角落里，等着汩泉上神失足后发现它呢。华楹于是摇了摇头，打发白鸾和夜销速速离去。

    白鸾有些失望，又不愿死心，便只得追问华楹汩泉上神身在何处，可否请他相谈。

    华楹听白鸾之言，登时便更添了几分不悦，上上下下打量白鸾许久，不客气道：“你找我师父什么事？你是他什么人？我怎么从不知道他还认得其它凡人？你们该不会是来拜师的？不行不行，师父他从不收徒，你们还是走吧……”

    华楹罗里吧嗦自说自话许久，白鸾几分无奈地听着，与夜销相视一笑，干干道：“她素来这般，生怕师父叫旁人抢了去，实在是……”

    “唉，你们怎么还杵在这里，本姑娘要你们马上离开！”华楹有些不悦了，手中的洞箫再度横起来，印象中这怕就是汩泉那柄魔音骨。

    此时的华楹虽然是个凡人，没什么正儿八经的道术在身上，可就她手中那柄魔音骨，若是随随便便在身上敲一下，也够白鸾和夜销这等凡人当场毙命的。白鸾可没有死在这虚幻之境中的打算，届时便是死了，连尸首都无从寻起，天地间便会自动将她这个人的存在遗忘掉。

    打了个寒战，白鸾急忙冲华楹善意地干笑，拉着夜销退开两步，稀里糊涂地解释一番，说自己算是汩泉上神半个侄女，本是九重天上的神仙，下凡报恩失了仙力，想找上神指点一番。

    华楹半信半疑，这才放松了戒备，垂头丧气道：“师父去了东荒云游，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的。”

    白鸾记得汩泉上神虽然喜好云游，但东荒那种荒蛮凶险之地，大抵是没有哪个神仙筋骨松快得不自在了，没事总往那里跑一跑。汩泉上神有证可考的两次东荒之行，皆是为寻宝而去，一次带回了月缺和无妄莲种，一次稍回了玲珑水卷。

    但白鸾终究也不清楚这三样东西是如何的先来后到，便问华楹汩泉上神可有说过去东荒的目的。

    华楹便又是一阵摇头，神色更加黯然了。

    “我知道！我知道！”

    发出声音的是缩在华楹脚边，正在与一只半人大蚌精做游戏的鹬精，那鹬精将嘴巴从蚌精壳子里抽出来，扑扑翅膀不住嘴道：“我知道……”

    白鸾正也听说过汩泉家里这两只活宝，蚌精通晓天地人文，鹬精喜好道人八卦。

    那鹬精一步一颠地蹦跶到白鸾面前，扑着灰扑扑的大翅膀，兴致勃勃道：“上神是要去找月缺！”

    哈，白鸾几分开心地笑着，夜销急忙从口袋里翻些吃食喂给蚌精，继续追问关于月缺的事情。奈何蚌精只懂八卦，对至宝奥秘无甚了解，正蔫蔫地收了翅膀，那头匐在地上的蚌壳一张一合，传来蚌精懒懒不屑的声音，“想从血虚中走出去，需回到施术者最美好的记忆幻景中，能够看破月缺虚幻，不留恋其中圆满，便可寻到出路。若是无法看破，将永远游荡在幻景之中，不入轮回不堕阎罗，直到灰飞烟灭。”

    白鸾被蚌精的话吓得一抽一抽，见这蚌精一副严肃刻板的模样，也不像是在危言耸听。但现在既然已经掉了进来，无论如何总是要想法子出去，便又继续问起，如何才能到达最美好的幻景中。

    蚌精道：“这简单，最美好的幻景存在梦中，只要梦到了人便也就跟着进去了。”

    白鸾听得半懂不懂，只能效法一试，便与夜销找了个方便打瞌睡的地方。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为了能顺利地梦到最美好的事物，白鸾临睡前不忘了仔仔细细地回想一番，自己究竟有什么特别美好的回忆。

    只怪她生性太过天达，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总是忘得很快，仔细想来，美好的记忆实在太多。九重天里成煜的宠溺，积云山上阿殇的陪伴，云国王宫里与夜销偷鸡摸狗的日子，就连每每来妄水之颠同华楹仙子磕牙，都显得特别美好。

    索性不再纠结了，梦到何处是何处吧。

    为了防止自己做梦穿越了，把夜销一个人丢下，白鸾是握着他的手与他并肩躺下的。眯着眼睛酝酿了些睡意，白鸾却突然坐起身子来，什么都没说就伸手撩起了夜销的衣裳。

    “你要干什么？”夜销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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