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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狠瞪他一眼，白鸾撕下夜销一片衣角，一边将两人的手腕用布条绑在一起，一边道：“我睡觉不大老实，还是绑起来妥当些。”

    夜销释然而笑，被绑住的手掌反手扣住白鸾，五指用力捏了捏，头枕着手臂看向接天的水幕，懒懒道：“放心吧，你甩不掉我，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白鸾忽然觉得夜销这句话很中听，浑身上下打了个温暖的激灵，平躺下来与他闲聊，谈起三万年来的各种见闻，如曾经与阿殇并肩欣赏云海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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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闻鬼君家的小女儿楼月，自幼于仙术一途勤勉非常，加之天资过人，才两万岁就接替其父领了四壤布雾之职，属于仙恩境内难得一见的天之骄女。不过素来又听闻，那楼月勤勉多半是因长相不大讨喜，做不了花瓶才被迫专于仙术，性子孤僻鲜少在外人面前露面。

    汩泉将华楹半搂在怀中，睨眼扫向正在对月缺施法的楼月，第一眼却未能反应过来此女究竟是何人，乃是她那身画皮样貌实属一副新面孔。

    楼月见汩泉亲自驾临，自然知道自己已然占不到便宜，当下便准备逃跑，无奈汩泉虽然没有发招攻击她，周身施放出来的威压已经足以令楼月动弹不得。趁着汩泉关心华楹伤势的时候，楼月拼劲最后所能用的力量，对悬浮在半空的月缺默默念出一长串咒文。

    既然楼月跑不掉，汩泉便不心急，他抱着受伤的华楹，目光中几分责备几分不解，“我叫你好生看守妄水，你如何不肯听话，到这种污秽之地来？”

    华楹虽然生于人世，但体质有别与常人，及容易受人间污秽之气浸染，因此汩泉以看守妄水为名义，将华楹拘在妄水之颠，以防着她腿脚不老实的毛病。华楹微微懊恼，懒懒仰躺在他怀中，顿顿道：“我知道蕊珠在你心中的分量，她有难时我必是要来的。”

    “别说话。”汩泉的问题不过是责备，本就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他将手指覆在她唇上，指尖有枚青绿光种缓缓送进她口中，华楹周身升起清凉舒适的感觉，那尘世污浊清扫而空，灵台瞬间清明开来。

    华楹感觉好受了些，在汩泉怀中调整了姿势，却执着着要把话说完，继续道：“我怕你怪我，你说要妄水始终如一，少了一花一木便不是那般，我将月缺交给蕊珠仙子，不过是请她顺便寻找无妄魂，却没想到她竟然这样不遗余力，我……”

    话尚未说完，汩泉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眸，温柔道：“睡吧，醒来时蕊珠就回来了。”说着，掌上催人恹恹的力量便传递过来，华楹缓缓闭上眼睛。

    汩泉动作不紧不慢，将华楹抱上床榻，转身看着失措的楼月，目光淡淡不露杀伐，却令人生畏。

    楼月转头看向月缺，心知若是汩泉出手，就算当即让她灰飞烟灭，也没有人敢找他要说法，遂一咬牙，身体化作一道紫烟，灌入光晕涣散的月缺之中，将魂识一并穿越进去。

    汩泉施施然走过去，把月缺握在手中，缓缓叹了口气，启了抹慈祥的笑，“蕊珠啊蕊珠，这个劫总要你自己来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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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鸾醒来的时候正躺在熄风洞的石床上，身下硕大的火红狐裘，毛色鲜亮质地柔软，如午睡醒来后的每一个黄昏，夕阳如赤金的粉末斜斜洒下，山洞中有些阴冷。

    白鸾从石床上翻身而下，赤脚踩在光洁的石面上，一步一步走到洞口，看到缀满枝头的杏花，微风袭过，刮起一阵杏雨，花瓣洋洋洒洒点缀了满目空寂。脚边踩到什么硬物，低头来看却是一并石玉骨扇，扇面上淡墨所绘的风景正与眼前一致。

    白鸾没有见过这柄扇子，握在手中却觉得好生熟悉，仿佛此物天生就属于自己。白鸾细细看了扇面，一页一页将那扇子折起来，勾了抹欢愉的浅笑，正要将扇子收进腰间。微一抬眼，却蓦地见到一身玄色衣裳的男子，步履从容朝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