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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鸾持着两片扇页,眼看着就要在扇面上撕出一条口子来,又睨眼去看夜销的表情,倒是读不出任何心痛和不忍,白鸾觉得无趣,合拢扇子抵在夜销肩上,轻笑道:“果不过是把破扇子,看你也不算紧张,似乎也没那么珍贵。不珍贵的东西,本姑娘也不稀罕,拿去吧。”
夜销看着白鸾起身伸了个懒腰,白裙拖地,她赤脚踩上青石板,脚步轻快。几步便迈出山洞,夜幕淡淡,杏雨飘零,她抬手接住一朵花,将它随意插在髻上,转身看着夜销,问:“好看么?”
黑白相间的视线中,忽然有了一抹色彩,她发上娇嫩的花朵似星星之火,微微桃红的色彩明灭。他握着滴骨扇,没有回答,只是因那色彩而怔愣着,白鸾见眼前的人目光痴傻,悻悻地撇了撇嘴,娇俏一笑,“阿殇许是得罪了哪路妖怪,叫人扣下了,我要去寻他,你找到了东西便下山吧,我这里可是不留客的。”
说着便转了身,视线中远远走来一名白衣少年,简单束起的墨色长发蓬松有序,白鸾站在原地,带着丝威严看向他,又像是置气的小妇人,瞪眼道:“逆徒,野到几时了?你要饿死我么!”
少年朝山洞中张望一眼,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笑着对白鸾道:“方才在云海崖看到两只痴鹫嬉戏,觉得有趣便逗留了一时,现在还在那处,师父随徒儿去看看可好?”
白鸾展颜一笑,举手掐了个云头跳上去,将地上的阿殇也一并拉上去,“痴鹫么,是有灵性的鸟儿呢。”
云头很快便在墨蓝天幕中消失了踪迹,夜销看着白色身影湮灭,神情淡漠。只是忆起方才少年的笑脸,那笑容实在太过明艳,像是分外熟悉,一念闪过,夜销目中透过一缕精光,手中的滴骨扇又握得紧了一些,那些犹豫是应该摒弃掉了。
在山洞中踱步半晌,看着那些杯盏饰物,石床上的狐裘,墙壁上的插瓶,没有色彩和花纹的纱衣,她所习惯的一切,亦令他感觉熟悉。这莫名而来的熟悉令夜销恍惚,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又被沉沉白雾蒙蔽,有些记忆始终无法穿透封尘。
夜销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自遇到白鸾以后,他的果决冷冽便荡然无存,楼月的温柔令他感觉不畅,而他时时回避着这些变化。他是感激那个女子的,她为他背弃诸多为仙的原则,她站在他身后安慰和支持着他,她日日翻越古籍寻找让他存活下去的办法,她翻山越岭几次伤痕累累而归,只为那些莫须有的灵丹妙药。
这样一个女子,理所应当得到情感的回应,他曾经以为,只要自己越过二十寿辰这个死劫,若是真的有机会于天地长存,他便能与她携手,成全她所愿的天长地久。
可是白鸾,似乎过于无辜。
望着洞外无休无止在飘零的墨色花瓣,那是硕大的尘埃,飘得夜销喉头发紧,他垂下头来,掌中祭出一抹鬼火,展开的滴骨扇立在火焰上端,引燃的素白扇面殷开一层浓重的黑线,一点点推进燃烧,直到整把扇子被红焰包裹,扇骨焦灼,发出怪异的味道。
夜销垂首对着地上那团羸弱的火焰,大概是被烟雾熏到了眼睛,抬头放眼山洞外的景象,终于面露几许心痛,静静闭上眼睛。
或许再睁眼时,一切都结束了,楼月会取到白鸾的胎精,他们将走出这场虚幻,那些蓄谋已久的一切,终将尘埃落定。
白鸾站在云海崖边,罡风从崖底回旋而上,吹得白衣猎猎飞舞,青丝飞扬拂上阿殇的侧脸,他站在白鸾身后,几分嫌恶地拨开她的发丝,始终一言不发。
朝崖底看了几眼,白云翻涌,罡风吹人皮肤发紧,却不曾看到阿殇口中所说的痴鹫。白鸾轻笑一声,对身后人道:“阿殇,你常说云海崖的罡风太过阴柔,你是纯阳之体自不必在乎,但却不准我往来嬉乐,便是你陪着我来,都是要带件衣裳的,今日,你怎么就忘了?”
身后的人依旧不说话,白鸾转身看着他,背对着万丈悬崖,笑意冷冷,“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假扮他,冒充我的徒儿,又把我诓到这地方来,是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