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生见情势扭转，忽然俯身而下，左臂微微张开，方向正是对着白鸾，欲要将她捞起来带走。九舞急速追上，横身将白鸾和幼忻挡住，掌中释出半壁火盾，将叶三生阻挡在外。

    叶三生凌空而立，俯首看着被九舞保护起来的白鸾，嘴唇再度扬起一弧诡秘莫测的笑，身后几缕飘带洋洋洒洒地拂动着。

    黑暗逐渐退散，月光穿透云障铺洒下来，妄水之颠响起一阵骚动，成千上万的细碎黑影朝云池的方向奔来，细看才知竟是千万鸟雀。

    鸟雀虽不至于伤人，但因数量庞大，迅速就充斥了妄水峰上整片空间，虽是有几只不知死活地撞上九舞的火盾被活活烧死，但大量鸟雀的袭来，还是另三人束手无策。

    幼忻伤得极重，白鸾刚折断三根肋骨，所剩的仙力根本不足以为她疗伤，现在只能快些令九舞抽出身来照顾，才能保证幼忻不至毙命。白鸾放下幼忻，站在九舞身后，仰头看着端着手臂立在高处的叶三生，高声道：“我输了，我跟你走，放了他们！”

    九舞掌中喷出一股更凶猛的火焰，被烧死的黑色鸟雀落了一地，他一边支撑着火盾，回头用严肃到极致的目光看着白鸾，厉声道：“你的命是我救的，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带走你！”

    高处的叶三生朗朗而笑，声音刺破鸟雀展翅时细碎的噪声，他俯首望向白鸾，“抓你，不是首要目的。白姑娘，九舞殿下，后会有期。”

    一瞬间就消失了踪影，楼月偏偏此时才赶到，迅速施法在外围解决了那些躁动的鸟雀。九舞收了火盾，没来得及看白鸾一眼，便着手帮幼忻疗伤，白鸾忍着胸口剧痛立在一旁，紧握只剩下两根活扇骨的滴骨扇，定定望着叶三生离开的方向，傻傻地担心着怕他再杀回马枪。

    沿着扇骨流淌下来的鲜血低落在白裙间，白鸾不动声色地把染血的部分掖了掖，并不想被九舞发现。楼月站在几步外，顺着白鸾的目光望了一眼，清清冷冷地声音道：“他不会回来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不过是要彻底打开妄水之颠的锁门，三太子已经带人赶到，四处锁门三处已被完全破坏，剩下那一处许也支撑不了几时。方才那人同你周旋，不过是不想你去坏他们的事罢了。”

    白鸾转头看着这个几度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女人，她现在是那么讨厌她，可碍于情势却不得不忍耐她。白鸾用不甚友善的态度将目光移开，看着为幼忻疗伤而满头细汗的九舞，从袖子里摸出方丝巾递过去。

    白鸾平日里不大讲究携带丝巾，但这是个例外，这是九舞在作为阿殇，从凡间学厨归来时，带给白鸾的礼物。当时白鸾看见它时，很是不屑一顾，便在熄风洞中随意找个角落塞了，闲置了几十年不曾用过。也是后来又去过了熄风洞，才将它翻出来带在身边。

    九舞收了气，看着递到眼前的丝巾，声音沉沉，“你还留着它？”

    白鸾点点头，掩饰掉抽搐不息的痛苦，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不会流血确然是件好事，这一回，九舞再次无视了她的伤痛。他看不到，便怪不得他，白鸾这样想着。

    九舞略犹豫，接过那丝巾在手中握了握，却并未抬手拭汗，反倒是对着身旁的云池挥一道手，那丝巾便飘飘摇摇用缓慢而不甘的姿态陷入茫茫云絮。白鸾伸出去想将它接住的手顿在半空，睫毛颤颤，她不解地看着九舞，心里千万个猜不透，九舞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带幼忻回去。”九舞避开她的目光，转眼看向楼月。

    白鸾看着他们三人默然离开，自己站在原地怔愣，想开口留住九舞，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叫哪一个名字。神情黯然着，那红色的身影突然停下脚步，折身朝白鸾走来，表情中看不出温存。

    “我……”她或者是想说“我很思念你”，可是这种甜蜜的话，听着容易，真要讲起来竟这么困难。白鸾始终没开得了口，只是看着那丝巾飘落的地方，低低地问了一句，“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将它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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