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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舞站在窗边，看着这只垂着脑袋，目光奇特的鸟雀，不禁露了分笑容。小心翼翼地将她从窗框里取下来，放在掌心细细瞧着，修长手指将被露水打湿的羽毛一寸寸缕得平顺，柔声道：“卡住了么，真是只笨鸟呢。”

    笨鸟……想到这个词，九舞的表情忽然有些不自然，抬眼望了望冷冷夜色，施法将被戳破的窗纸修复，又低头看着掌心正在发抖的鸟儿，笑道：“冷？”

    白鸾奄奄一息地看着他，幸好九舞那道红光射中的是窗框，只是打得小肺腑有点内伤，倒是不至于就这么死了。眼皮处的雾气仿佛一汪泪水，心里苦涩着，你好久没有这么对我嘘寒问暖了呢。

    他的瞳孔亮亮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白鸾心底在笑，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九舞将她捧在手心，甚是怜爱的模样，凑到眼前呵了口气，“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白鸾看着他血色淡淡的唇，有戳上去亲一口的冲动，可扑腾两下翅膀，露水太重，而他掌心软绵绵的，竟是飞不动。九舞笑着抚摩她额上一丛白色羽毛，指节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变出一只无门的鸟笼悬在床头，将手里的鸟雀放进去，周围笼上一层红光。

    白鸾静静趴在其中，感觉很温暖，空气中是紫香的味道，飘飘袅袅催人欲睡。又是低低两声呜咽，白鸾不敢叫得很大声，生怕一不小心就刺破了温柔。一人一鸟对视片刻，九舞有些恍惚，摇了摇头，用手指点着她的脑袋，淡淡道：“这样就暖和了，睡吧。”

    说着便施法熄灭了房中的灯光，换了身素白的中衣，仰在床榻上，许久才合上眼睛，呼吸均匀，神色却有些疲惫。

    白鸾确定九舞没有发现自己，于是也心安理得地睡了一会儿。今日醒的却是比往常要早一些，悄悄钻出鸟笼，小心翼翼地飞上九舞枕边，围着他的脑袋转了一圈儿，以特殊的方式欣赏他的睡颜。

    唔，这个人真是越看越顺眼，心里头小鹿乱撞着，忍不住就抬起半边翅膀，在他细滑的脸庞上蹭一蹭。见他并未醒来，胆子又大了些，两只小脚走近一点，轻轻爬上他的肩膀，轻轻踩着他的颈子，伸长了本就短小的脖子，费劲地在他唇上嘬了一口。

    奸计得逞，心里美美的，得寸进尺地再啄两下，却没在意鸟喙坚硬，这几下便将九舞啄醒了。九舞缓缓睁开眼睛，敛目看着站在胸膛上的鸟雀，抬手抚着她的羽毛，笑容软软的仿佛要将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融化掉。

    脊背被他的大手覆盖着，像熟悉而久违的拥抱，白鸾歪着头在他指尖轻轻蹭着，呜呜低鸣两声。

    “是饿了么？”九舞头枕着手臂，露出一口白牙。

    说来白鸾真的好久没吃东西了，这两天又是变蜜饯又是变衣裳的，哪里还顾得上果腹。但她现在真的不饿，能够看着眼前的人，便是什么旁的欲望都没有了。但是九舞眼中的不过是只鸟雀，这么一大早就爬上床来溜须拍马，定是在讨东西吃吧。

    九舞想了想便起了床，白鸾就立在他的手指上，始终不舍得与他分开。九舞将她放在桌上，收拾妥当形容，低着头安慰道：“一会儿给你带东西吃，唔，你喜欢吃什么呢？”

    一提到喜欢吃什么么，就想起来在积云山上时，阿殇每日为自己烹煮的各色食物，想着想着就衔了丝口水。白鸾看着他的目光很是热切，不过从一只鸟的眼睛里，大约也表现不出什么来吧。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走出房门，本想追上去跟着，却没赶上他关门的速度，生生在门框上撞了个跟头。

    有了昨夜的教训，便也不敢轻易尝试逃出去，白鸾觉得就这么呆着挺好，等他回来看自己，等他给自己送来美味可口的食物，等着他，等着他……嗯，等待有的时候是很美好的一桩事情。

    九舞不久便回来了，手里有只小盒子。白鸾趴在桌子上，一见着他进来，便急忙立起身子，兴高采烈的模样。九舞再度误会了她这番激动是为了盒子里的吃食，便大步走过去，将盒子放在白鸾眼前，要白鸾打开来看看。

    白鸾不想驳了他这番心意，便用鸟喙去啄那盒盖上的缝隙，每每撬开一点，又因动作不娴熟而前功尽弃，隐约可以闻到些泥土的味道。

    九舞抱着手臂看她，忽而笑开来，夸她果真是只笨鸟。白鸾仰头呜咽着撒娇，九舞便主动开了盒子，“吃吧，不够的话再去抓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