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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风雪不息的日月,她赤脚在雪地中行走,不记得温暖是什么滋味,忘记了果腹时的快乐,曾经泼辣欢活的心越发沉静,静得像不眠之心下悄无声息的日月。
雪妖寡言少语,每每开口说的尽是些令人似懂非懂的话,过去若是有人在白鸾面前说那些玄妙之言,她大抵是会当个神经病瞪一眼处之,而现在,雪妖是这里唯一能看到的活人,便是她放个屁,白鸾都会格外珍惜。
她细细斟酌雪妖说过的每一句话,既然是那么不爱说话的人,说出来的话定然都有万千深意。白鸾明白天君把她丢到这冰天雪地的意图,他是想磨炼她的性子,让她学着平静淡然。
痴心握在手中的时候,已经不会伤到皮肉,掌心依旧是柔软的,并没有结茧子,不过是学会了把剑忘记,自然地将它与自己融在一起。
月华如练,飞雪潇潇,她赤脚舞过万千深夜,越是沉醉越是逍遥,那些遥不可及的一切,后来的没来得及发生的期待,她在思念中成全自己。
她暗暗记下每一次日月更迭,在心中留下记号,一日一日地数着,每数过一日,他们重逢的期限就靠近一日。她是这样想的,所以寂寥也变得不太寂寥,每一分每一秒因为等待而变得很有意义。
一日,雪妖问她,“往日的事情,你忘记了多少?”
“没有,一件都没有忘记。”白鸾抿一口雪妖亲煮的清茶,雪片飘进杯中,被温暖得失去了本来的面目。
雪蛛淡笑,摇了摇头,问道:“那善与恶你可还记得,嫉妒、贪婪和虚伪,你可都还记得?”
白鸾微微发怔,似乎是不太记得了,太久没有与人相处,那些自己本就不大擅长的处世之道,在这里完全派不上用场。时日长了,许是真的忘了。
“若有朝一日,你能离开这里,这些东西怕是要重新学起了。不过天地运转,本就是一出唱了又唱的戏,笑着看是看,哭着看也是看,不过是个心情罢了。所以在我看来,存同求异与存异求同,都是不必理会的事情,由着心去吧。”雪妖舀一水茶为白鸾斟满,静静笑着。
白鸾忽然发现,这雪妖平日里看着沉默寡言的,实际上她修的才是正儿八经的逍遥道。看来天君让她找这个人做师父,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白鸾心里很是信服,便再度提起拜师的事情,现在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拜师。
雪妖摇了摇头,又道:“方才还说,世事不过是个心情罢了,现在如何又刻板起来。便是你照着寻常的礼数拜我为师,我能教你的也不过煮茶弹琴,这些东西,你若是真的感兴趣,大概都学会了吧。”
这些年,九舞走南闯北,替魔尊打了不少胜仗,在魔族的地位直逼叶三生,算得上是魔尊的二把手。神族依旧在四处捉拿叛徒九舞和楼月,鬼君一族叛变叛得相当彻底,举家搬到了逆石林的另一端。
只是这个追杀和捉拿,似乎实在不用心了点儿,几次险险要抓住九舞的尾巴,若是换个本事大点的上身,或者天君亲自出马,量他再涅槃个三五回也是插翅难逃的。可天君似乎在与魔族的这番讨伐来去中寻到了乐趣,始终也没什么大的动作。
但值得重视的一件事情终于发生了,上古凶兽混沌那个大肉球醒了。
今日的雪似乎下得不够平静,白鸾收起痴心,对着姻缘镜中的脸浅浅而笑,“又进步了,日后你再想欺负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雪妖在池边抚琴,雪片落在琴弦上,随着拨弦的频率微颤,却没有掉下去的迹象,雪妖抚琴的功力可见一斑。
白鸾站在她身旁静静听了一曲,还是来时的那只曲子,淡淡空空的,流淌过寂寞长河。
“今夕何夕?”乐声停止,山壁回旋着尾音,白鸾似发出一声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