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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鸾觉得九舞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他抛弃妻子在先，别人救了自己，到他口中反倒成了劫持！当即从叶三生怀里挣脱出来，跛着脚踉跄地站稳身子，手里祭出痴心，抬手指了上去。

    九舞抬着下巴，笑容淡淡目光迷离，同过去真的没有一点儿不一样，那是最让白鸾沉醉的眼神。

    胸腔子里的血玲珑溢满苦涩，白鸾看着他，用极度冰冷的姿态问：“就你一个人？”

    九舞偏头淡笑，温柔而冷漠，“我一个就足够了，笨鸟，跟我回家。”

    明明是让人心醉的话语，在此时此刻说出来却如此的不合时宜。家？她哪里还有什么家，从九舞打算让自己喝下忘川水的那一刻起，他还打算给自己家么？

    既然他已经决定要她彻底忘记，那便最后依他一次，忘——或许做不到，可自欺欺人是她一贯擅长的本领，起码她可以装作不再爱他，很多事情装着装着就当真了。这是经验。

    呵……白鸾冷笑，她本来想跟九舞大吵一架，如今是连吵都懒得吵了。这么硬的一副心肠，用再尖酸的话语还能刺伤得了他么，他连死都不怕，还能怕什么？

    痴心从手中飞出去，九舞没有躲，她也没有刺中，只是在他俊美的脸上，划开一道伤口，切落几缕发丝。是，她下不去手，就算知道他不会躲，她还是下不去手。她曾经那么那么的爱着他，她无法用自己的手去否定曾经愿意为他放弃的一切的真情。

    可这片痴心，到底还是付错了。

    她相信他是爱着自己的，不过对他那样可以用性命打赌的人来说，爱一个人大概不是什么正经事儿。

    她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这个时候他依旧笑得出来。她不能伤害他，就只能责怪自己，这副疲惫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她颓坐在石子零星的地上，捶着自己受伤的膝盖开始哭泣。只能用身体的伤痛来掩饰心底的痛苦，除了自欺欺人下去，她什么办法也没有。

    她拿他没有办法，即使反复告诉自己这个人有多么可恨，她还是没有办法。

    叶三生想要动手，被华楹从旁阻止了，九舞站在几步外看着白鸾，看得心也快碎了，只能走上去，悄无声息地拥抱住，轻声安慰：“没关系的，我们还会有……”

    白鸾知道他要说什么，只能更用力地将他推开，她哭喊着：“没有了，不会再有了，我是鸾啊！除了惊鸿，不会再有了！”

    她是鸾，忠贞和传承是她存在的意义，她将一切都给了他，然后被他摧毁。

    她那么希望自己可以恨他，哪怕一点点，也算对得起沉睡的惊鸿，可是哪怕只是看到他一方衣角，那些破碎的回忆就会拼凑起来，提醒着她，嘲笑着她：白鸾，你办不到！

    她将惊鸿从无妄莲中取出来，小心捧到九舞面前，声色喑哑：“你看看他，惊鸿，他是我们的孩子。可是他现在睡了，再也长不大了，九舞，你告诉我你怎么办得到，你如何可以这么狠心，你告诉我啊……”

    九舞不去看那孩子，凑上来要抱她，刻意地闭着眼睛，“鸾儿，你不要这样……”

    “你看看他，你为什么不敢看他！”白鸾将襁褓送到九舞眼前，声嘶欲裂，目光中泛起一丝愤恨，心门下的血玲珑暗自汹涌，声音平静了些许，她冷笑：“你不敢看它，因为你对不起他！九舞，你对不起我！”

    九舞终于接过手中的孩子，紧闭着眼睛将它朝一旁地上重重摔下，沉闷的声响，砸得白鸾心里天塌地陷。她无法相信，再也没有办法直视眼前的人，匍匐着爬向那个襁褓，死死将惊鸿抱在怀里，还好他睡得这样沉，还好他不会感觉到疼。

    “他是魔！从出生那一天开始，他就是魔！”他残忍地讲述一个事实，他说：“他是魔尊算尽前世从万千生灵中选中的邪皇，他根本就不属于我们！从出生那一刻起，我们的孩子就已经死了！”

    白鸾摇着头，她不想听，九舞不会懂，这副躯体，是她怀胎十月孕育的，就算他是个痴傻，是什么邪皇，她只要这副躯体活生生的存在，要他长大。就算他注定要犯下天大的错，她也甘愿陪他承担，她只是想要它活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