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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抹去她的泪痕，依旧柔柔地在笑，两指划动封住胸口的脉门，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血就不会流了。其实她要杀他，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起码那一刀扎得就不够深，或许是姿势不稳便，又或许是她的恨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就算是假的，就算只是这么副没有用的皮囊躯壳，她都杀不了他！

    他用她的衣物抹掉胸口的血迹，甚至不忘了擦一擦她鲜血淋漓的手，将那衣裳抛开，他直直地看着她，手掌颤抖似的慢吞吞抵住她的咽喉，一字字地问：“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白鸾看着头顶的纱帐，快将燃尽的红烛抖动成汹涌的焰光，她终于诚实了一回，轻轻道：“不是……”

    “我想要的，已经被你毁了。”似乎是抱怨，她补充了一句，幽幽地没什么情绪。

    九舞看着她的目光抖了抖，他总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好像每一句话都要细细地琢磨，可他正醉着怒着，一琢磨起来就觉得脑子发紧。蓦然想起那些路途中飞来的鸟雀，他问：“是因为他？那个抢婚的？”

    白鸾觉得他很可笑，她很想求他杀了自己，可又知道他根本做不到，就像自己做不到捅死他一样。她终于相信了，在宿命面前，一切只是徒劳。

    她没有回答，如果真的因为某个人，那就是曾经的他吧，那个人让她哭让她笑，让她觉得世界小的就只剩下一个拥抱。可是他死了，在他打算让自己服下忘川的水，在他决定从她的生命中退场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死在过去了。

    “看着我！”她的沉默让他愤怒，他只能再次掐紧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严厉又好像是请求，“除了自由，我什么都能给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真是个笑话，除了自由，他又还能给自己什么？她想回到过去，想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给的了么，他不过就是个转世的神仙，他能抵得住天君对邪皇对惊鸿的不容么，他能让惊鸿，让他们的孩子醒过来么！

    如果真的要从他手中得到什么，那也只是人皇孟人杰的心了吧，孟人杰不是说连江山都舍得给他，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心，我要一颗心。”她似笑非笑，仿佛是在讽刺他根本做不到。

    他也轻哼一声笑开，手指抚过胸口那道新添的伤口，“就是这颗？”顿了顿，看着她漫无焦点的眼睛，放柔了声音，“它现在已经属于你了。”

    多么动人的表白啊，如果那时他这样说，她一定会死死地抱住他，用所有的力气将他缠住。可是这颗心，她现在要来还有什么用呢，它能抚去一切，让他们之间那道鸿沟消失么。

    不能的。只有真心，是不够的，她的结一日打不开，他怎么做都没用的。

    她摇了摇头，轻笑着，“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不需要她直说，九舞已经明白了交易的内容，他将身体沉沉压下，在她耳边吐着温热的气息，“你给我想要的，我就给你想要的，不管是什么。”

    她心中一顿，装得云淡风轻，“好，你想要什么？”

    “取悦我，”他抬手撩过她的额发，看着这张动人心弦的脸，看着她因希望而泛起光彩的眼眸，半眯着眼道：“你不是缺男人么，取悦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承认他很恶毒，他说难听的话刺激她，他在心里生她的气，他也拿她没有一点儿办法。这个女人除了漂亮，没有一点儿好，可就是莫名其妙地喜欢她，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就觉得她就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他不相信什么缘分什么直觉，可就是那么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那感觉到现在也记忆犹新。

    但是在他那么感觉的时候，她在拼命地向别的男人示好，在想方设法去爬别人的床，她眼里偏偏没有这么优秀的自己，她这不是犯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