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什么你女儿有眼光，是老娘有眼光才对！白鸾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等着听九舞的回话，期待那火势小一点儿，自己可以蹿进去找到他，或者他主动走出来也行，现在九舞在白鸾心目中，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

    鬼君连连道了几句“可惜”，便彻底没了下文，九舞也没有回话，除了耀动的火焰，天地一片死寂。鬼君的尸体从火焰的中心抛出来，已经焦灼不堪了。众人便彻底放了心。

    白鸾定定地望着那团火焰，看着它越来越暗逐渐就要熄灭，却还是没能等到她的英雄出现。是不是因为他穿着红色衣裳，在火光里不够显眼，白鸾用力揉了揉眼睛，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等在外面的人也开始忧心了，成煜用龙渊将火焰劈开一条道路，白鸾想都没想就率先冲了进去，似乎走了许久许久，看到一滩比火焰更浓烈灼目的红，九舞倒在血泊中，歪着脖子对她微笑。

    白鸾有点傻眼，她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还笑得出来，一定没事，一定没事！身子却已经开始不听使唤，朝他迈开最后几步的时候，差点踉跄着歪倒在身旁的火焰中。

    她将他上半身托起轻轻揽在怀里，除了一张过于苍白的脸，他浑身上下全都是血，虽然看不到伤口，可头发上衣服上都被血水浸透了，就像是刚从血盆子里捞出来的。白鸾抱着湿漉漉又血粼粼的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九舞勉强撑着笑容看她，抬手抚去她的眼泪，一不小心就蹭得她一脸的血，九舞轻声安慰：“笨鸟，哭什么哭！”

    “你，你，”白鸾抽泣着说不出话来，急忙抓住他的手掌，很用力很用力地握着，怕一不小心他就从自己手中滑落了，“你不会死吧！”

    一边说一边哭，眼泪冲散九舞蹭上脸去的血迹，原本伤痕斑驳的脸，配上这肆意大哭的表情就更丑了。九舞看着她，裂开笑纹的时候，又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来，他嘴唇张合，温柔道：“你这是在帮我超度？”

    还有心思开玩笑！白鸾知道九舞这是在反过来安慰自己，心里就更难过了，又生气又心疼地责骂着：“不死就给我爬起来，鬼要给你超度！”含着眼泪的声音不够清晰，看见九舞还在对自己笑，白鸾以为真的没事了，呜呜地又嘀咕一句：“要死就死远点，不要死在我眼前……”想想觉得这话不吉利，急忙摇着头，“不死不死，你给我好好的！”

    九舞轻轻一笑，极力控制着胸膛的起伏，不让自己的痛苦太过明显，又轻轻道：“胡言乱语的，吓坏了吧……”

    白鸾用力点头，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九舞苍白的脸上砸，九舞闷声咳嗽，张嘴的时候溢出满口血红，声音沉沉的有些模糊，“你……记不记得并蒂崖上我说过的话，以后逢年过节，就给我烧点姑娘……不过，你要是嫉妒……嫉妒的话，就算了……”

    “你说什么？”

    “还有惊鸿，惊鸿一定有办法醒过来，你要照顾好他，千万千万……”九舞闷哼着，紧抿着唇吞下涌上喉头的鲜血，一字一字清晰地叮嘱：“这是我交给你的任务，这次千万不能赖账。”

    “你说什么？”白鸾隐约反应过来这像是遗言，喉头发哽，期盼这只是个误会或者玩笑。

    他依旧微笑着，轻声道：“没什么了，笨……”

    最后一个“鸟”字，只是个浅浅的口型，九舞在她怀中闭上眼睛，直到最后一刻也还是微笑着的。

    白鸾下意识地摇晃他的身体，摇出满口的鲜血，声色喑哑地呼唤他的名字，所看到的也不过是个冻结的微笑。他熟睡的样子似乎很安稳，仿佛该交代的都交代过，没有什么遗憾了。

    好像一道惊雷砸上灵台，千拉万扯的疼痛，痛不欲生，失去了拥抱他的力气，白鸾身子一晃，歪倒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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