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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追踪到电话的位置了。很奇怪,不在省城。”敖雨泽见我一直呆呆地 拿着电话,叹了口气,对我说道。
“在哪里?”我将电话收起,有些心不在焉地问。为什么秦峰会突然提到那 个游戏,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之前我们分析过那个诡异的游戏,最后一致 认定它是为了找出我这个带有金沙血脉的特殊玩家来。至于游戏中出现的隐藏关 卡,是秦峰为了拯救自己刻意设置的。
可听刚才秦峰的口气,这件事似乎另有内情,并且在他就要说出来之际,遭 到了袭击。最后电话里传来的女人的冷笑声,说明袭击他的应该是个女人。而我 总觉得那个女人的冷笑声,似乎有些耳熟。
但我可以肯定那不是假叶凌菲。尽管她占据了叶凌菲的躯壳,可是声带并没 有发生改变,说话声音和之前的叶凌菲没有区别,最多是语调上会因为习惯有细 微的区别。
可是那个女人的笑声,却是冷到了骨子里,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漠然,就像 是高高在上的邪神,在面对不听话的信徒。
“电话的地理位置提示,在中北美洲,确切地说,在洪都拉斯。”敖雨泽神 色古怪地说。
“什么?美……美洲?秦峰怎么可能会在美洲?”我不禁大吃一惊。 “我也很奇怪,铁幕负责监视秦峰的特工昨天传回来消息,秦峰当时在省城
的医院里陪着昏迷不醒的女友廖含沙。而且省城没有直飞洪都拉斯的班机,需要 到北京转机,最关键的是,这两天的航班记录里面都没有秦峰。”敖雨泽说。
“好像从我们在李老家看到那几张三十年代的照片开始,我们身边出现了越 来越多的怪事……”我沉声说。
“是啊,我也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一只黑手在幕后操控着一切。可我们
眼前总是萦绕着一层迷雾,让我们始终看不清幕后黑手的真正目的。” 监视秦峰的铁幕特工很快回来了,不过是被人带回来的。被接替他的同伴发
现时,他已经晕了过去,明显是被人击中后脑勺致晕的。 对方的手法十分专业,力量也很大,几乎一击就让一名受过特殊训练的特工
人员晕了过去。铁幕的特工人员虽然不是个个都具有敖雨泽那样的身手,可比起 其他国家的特勤人员来也毫不逊色。可就是这样一个堪称现实版007的特工人员,
却被人不知不觉地打晕了。就连敖雨泽也只能勉强做到这一点,而她已经算是铁 幕中最优秀的特工人员之一了。
“会是什么人?我们的老对手真相派,还是 JS 的残余?抑或是神神秘秘的世
界树组织?除了这三个对头,应该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敖雨泽喃喃自 语道。
“会不会是……秦峰自己?”我问道。 “秦峰……他不应该有这样的力量。不过也说不清,当初在蛇神殿的时候,
他和叶凌菲都变成半人半蛇的形态,虽然事后恢复了,可因此获得了更强的力量 也说不定。”敖雨泽皱眉道。
“洪都拉斯在北美洲,而几个组织中唯一不在国内的,只有世界树。你觉 得,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找到了某个契合点,然后强行带走了秦峰?”
“可是先前的电话,秦峰明明是想要向你透露一些关于那个游戏的秘密,却 被人打断了。”
“所以我觉得秦峰并非心甘情愿和他们合作,很可能是被迫的。更加让我 感到头疼的是,他妹妹的意识占据着叶凌菲的身体,这件事总让我感觉到有些不 妙。”
“我倒是觉得,我们两个身上的鬼脸蛇鳞的诅咒才是真正的麻烦,如果不解 决这个诅咒,估计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我点点头。的确,我们两个身上的诅咒尽管没有发作,敖雨泽也只是偶尔变 得脾气暴躁,可一旦这诅咒被彻底引发,谁都无法预料会产生什么后果。
“不如找张九红问问,毕竟她曾经是尸鬼婆婆的弟子,也算是半个能看透命 运线的人,又是神秘的张家传人。说起来张献忠也姓张,不知道和张九红所在的 张家,有没有什么联系。”我说道。
“当年灭蜀国的是秦国的张仪,而三百多年前几乎屠光了四川人的是张献 忠……张家人,尤其是有着特殊血脉的这一支,听张九红说生生世世都被一个奇 怪的诅咒所纠缠,这之间,说不定真的有什么我们不曾知晓的秘密。”敖雨泽眼 睛一亮,说道。
我很快拨通了张九红的电话,约了她和叶教授在医院见面。说起来旺达释比 和叶教授之间多少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张九红和叶教授来到医院看到旺达释比目前的样子,张九红还没有什么,叶 教授却几乎要潸然泪下。他和旺达释比之前有些交情,看到曾一起探讨古蜀时期 各种文明现象的老友居然卧床不起,甚至连意识都没了,叶教授多少有些感同 身受。
我们将自己的推测向张九红简单说了一遍,又给她看了身上的鬼脸蛇鳞,张 九红的脸色,罕见地变得有些苍白。
“出现了,它们果然出现了……”张九红梦呓般地说。 “你见过这个诅咒?”我问道。 张九红定了定神,好半天才说:“不,我没有见过。但是张家先祖曾留下一个
预言,就是当鬼脸蛇鳞再度出现的时候,说明张家人彻底解除血脉诅咒的时机快 要到了。”
“鬼脸蛇鳞的诅咒,和你们张家人自身的诅咒有什么关系?”我好奇地问。 “当然有关系,这个诅咒第一次出现,是在三百多年前。”张九红缓缓地说。 我和敖雨泽对视一眼,三百多年前,和张献忠屠川的时间大致相当。 “张献忠屠川的时候吗?”我直接问道。 “你们猜得没错,张献忠,的确是张家人的一个旁支。当年他曾经得到一个
道人指点,说只要聚集了足够的祭品,就有可能让上天消除存在于我们血脉中的 诅咒。”
“足够的祭品,是指人命吧?所以他趁着乱世掌权建立大西国后,不像历史 上其他起义者那样试图休养生息扩大地盘,反而大肆屠杀川人,就是为了一个虚 无缥缈的可能?”敖雨泽冷笑道。
“当然不只是这样。张家人虽然自私,可也不至于以三百多万条人命的血祭 来消除家族的诅咒。张献忠这样做其实有一个更深沉的目的,就是以这场史无前 例的血祭为引子,趁机消除所有达到道家‘通幽洞微’境界的人。”
听到“通幽洞微”这样的道家术语,我不禁疑惑地看向张九红。 张九红叹了一口气,解释道:“通幽洞微,从字面上解释,是指通晓洞察微
小而深奥的道理。这个词最早出自宋朝天圣年间佐郎张君房所编纂的《云笈七 签》,这是一部择要辑录《大宋天宫宝藏》内容的大型道教典籍。在《云笈七 签》卷一○七中首次提到‘精行道要,殆通幽洞微’。达到这样境界的人,用通 俗的话来说,就是……观察者!”
听到“观察者”三个字,我顿时警觉起来。加上第一次提出“通幽洞微” 这个说法的人也姓“张”,我随即明白宋代的张君房,很可能也是张氏一脉的 传人。
我记得我和秦峰第一次进入意识空间时,明白了观察者的存在对于意识世界
是极为必要的。如果说意识世界是一个存储在硬盘上的虚拟游戏,那么观察者就
是这块硬盘,如果硬盘本身损坏或者不见了,意识世界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 换句话说,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能够彻底消灭我们将要面对的意识世界,那
就是杀死所有知晓这件事的人。只要所有观察者全部死亡,“硬盘”彻底不见了, 意识世界也会跟着彻底消失。
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是铁幕、JS、真相派还是世界树,谁也不
知道这几个组织中到底有多少人知晓这些秘密,这些秘密又是否在无意间被透 露过。
现在是信息时代,有时候只需要在网络上发一个帖子或者一条朋友圈消息, 很快知晓的人数就会呈几何状态扩散。真要做到杜绝所有人知晓意识世界存在这 一点,怕是要杀光全世界的人才行。
甚至还有一种更让人毛骨悚然的可能,就是我们所处的世界本身就虚假如意 识世界一样。或许在更加“真实”的世界里,某个知晓古蜀国以及意识世界机密 的人,为了保护意识世界的“基石”不至于崩塌,故意写出一本关于古蜀国和意 识世界的小说让更多人看见,从而保证意识世界因为被更多人熟知而不会消失。
印度神话认为,世界是梵天的一场梦,如果梵天醒过来,就意味着世界终 结。意识世界的存在机理与此类似,只是维持其存在的不是一个神话中的神灵 “梵天”,而是任何一个知晓这件事的普通人。
哪怕只有一个人知晓意识世界的存在,意识世界就不会真正崩塌,就会延续 下去,除非遇到时间线被扭曲的危机。
而意识世界的存在机理,或许普通人,尤其是几百年前的古人,肯定无从知 晓,但张家人明显不在普通人的行列中。三百多年前,随着明王朝的日渐腐朽, 北有清军扣关,内有李自成、张献忠等揭竿而起,可谁也不知道,张献忠居然是 张家这个神秘家族的后裔之一。
如果是在和平时代,张献忠恐怕不过是个跟着父亲卖红枣的小贩,顶了天也 就是当个小捕快。可历史的洪流滚滚前进,当百万人的生死放在他面前,他最终 不知什么原因选择了屠杀。
张献忠疯狂的屠杀可能是由于他自身性格潜藏的暴戾因素,也可能是被心魔 诱惑。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举动是为了消灭所有的观察者。
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便当年整个四川被张献忠屠杀得十室 九空,三百多万人最后只剩下八万,差一点儿就成功了,可哪怕只剩下一个观察 者,意识世界也不会消失。
不管怎么说,哪怕有再崇高的理由,这样的屠杀也太过分了一些,当年促使 张献忠这样干的,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对,那个时候的三星堆、金沙都还没有被发掘出来,他怎么可能知道观 察者和意识世界的存在……”我问道。
“不管三星堆和金沙有没有被发掘,它们一直被埋在地下,你无法否认几千 年来它们是一直存在的。即便看不见,也不代表它们不存在。古蜀以及属于众神 的时代已经过去,但它们真的存在过。凡存在必留下痕迹,张家人身上背负的诅 咒,其实也是痕迹之一。意识世界也是一直存在,只是在古蜀时期被发现了。确 切地说,不是古蜀人创造了意识世界,而是他们发现了这个世界,找到了利用这 个世界的方法,甚至唤醒了里面沉睡的神灵……张家人因为某个原因背负着诅 咒,也承担着杀死神灵摆脱诅咒的命运。张献忠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尽管我们 今天看来是入了魔道,可这是历史上第二次差点屠神成功的例子。”张九红悠 然说道。
“第一次屠神成功,是古蜀国最后一个国王,十二世开明王杜卢,对吗?” 我问道。
“这个问题我想你早知道答案,毕竟属于十二世开明王的鳖灵童尸,还在我 手上。”
“但是张献忠的行事手段,是用穷尽的办法杀死每一个可能的观察者,杀到 最后,他还得杀死每一个张家人,包括他自己。可他无法保证在杀死自己之前, 已经杀死了所有知晓意识世界存在的人,因此这个悖论注定了他的失败——意识 世界没有在三百多年前消散,甚至因此引起的反噬还有可能动摇了整个华夏的气 数,让北方草原民族入主中原并站稳脚跟。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也撼动了历史, 只是历史的惯性太强,能延续的时间线也太长,很快就重新回到了正轨。”
张九红说得没错,不管是时间还是历史,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人类从第一 次产生灵慧,第一次发生意识的闪光,到现在可能也才几十万年。如果只计算产 生文明的时间,则可以缩短到万年之内。
这样的时间长度对于整个世界存在的时间来讲,连一瞬间都不算。人类的文 明不过是整个时间线上稍微颤动了一下引起的微不足道的涟漪,或许在我们看来 大得不得了的历史事件,对于时间本身来说不过是一粒轻轻扬起的尘埃。
从人类开始产生自我意识,认识到自己和其他动物不同的那一刻起,意识世 界或许就已经存在了。意识这一在宇宙中最为独特的非物质的超弦波动的产生, 是能够让时间线发生扭曲的唯一力量。或许一个人的意识力量远远不够,可一个 文明集合的意识力量,在蝴蝶效应的增幅下,几百年前的一次振动,足以影响到 几百年后。
张献忠的举动也是如此,尽管他屠杀所有观察者的计划彻底失败,可从某种 程度上来说还是杀死了大部分古蜀国后裔,让后来的清王朝不得不迁徙湖广等地 的人口来填补空白。这就造成了四川地区关于古蜀国的文明信息被深藏起来,从 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延缓了意识世界入侵的时间。
这实在是一件万分荒谬的事情。张献忠这个杀人魔王屠杀了几百万人,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