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芸把笔放在山脊型的笔托上，抬眼看他，“今早的事情，并非我本意。”

    “我知晓。”文瑞生低头抚摸手旁温热的茶杯，突然就有些不敢直视郑青芸的眼睛。

    郑青芸这样，应该算是在跟自己道歉了吧。

    她如此坦荡，文瑞生觉得，如果自己再纠结昨晚的事情，倒是会显得矫情。

    “今早，你和唐钰做了交易？”

    “没有。”郑青芸一边把信折好放进信封里，一边道，“他的确表露出了招揽之意，但是我没有回应。唐钰看重我手里的漠北军，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先吊着吧。”

    “嗯。”文瑞生点点头，目光落在桌上。

    信封上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吾弟浩然亲启。

    郑青芸扬声叫老刘进来，“找个这几年没公开露过脸的弟兄，快马加鞭把这封信送到我弟弟手里。”

    末了，郑青芸又嘱咐一句：“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文瑞生本以为这是一封普普通通的家书，现在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郑青芸这是要伙同郑浩然一起状告靖王谋反？

    “不可！”文瑞生一急，声音也比往日高了几分，“浩然兄为人单纯磊落，此事过于诡谲危险，万一泄露出去，他必然身陷险境。告发靖王的途径，还请将军从长计议！”

    郑青芸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脸涨得通红的文瑞生，一时忍俊不禁。

    他鼓起这么大的勇气和自己说这样长的一番话，原来是担心郑浩然的安危？

    真是可爱。

    “文大人，听说能写策论文章的人都长了七窍玲珑心。我真好奇，您这样是怎么当上探花的？”

    “老刘，你先出去。”郑青芸横眉看了老刘一眼，他立刻讪讪闭上了嘴，抬脚就走。

    文瑞生有些难以置信：“他这是，说我蠢？”

    “嗯。”郑青芸含笑把信递过去示意他看看，“难道我这个姐姐，会害自己的胞弟不成？”

    文瑞生被问的一滞，红着脸打开信，默默诵读。

    这的确是一封普通的家书。

    信里是最简单的闲话，甚至就连家里的李子树是否结了果子，管家是否有派人好好监管，隔壁家的娃娃贪吃，要留心他们偷走果子等琐事都有提及。

    文瑞生把信还回去，“的确只是家书，并无不妥。刚才是我一时莽撞了。”

    “老刘说的没错，你这样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当上探花郎的。”

    文瑞生刚想辩驳，又听郑青芸道：

    “李子树是幼年时我们姐弟和唐麒一起种下的，而我家隔壁住着的，是最喜欢黄白之物的兵部尚书赵风伯。”

    文瑞生恍然大悟：“你要浩然兄替陛下注意赵风伯！也许，有人拿了钱，要赵风伯混淆圣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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