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也不是,他说他看到这海棠树,就能想起零星的片段。想来从前他的记忆里也有一树盛放的海棠花。”
裴洛有些惊喜,“那齐叔有可能恢复记忆吗?”
“或许这次真的可以。等到他恢复记忆,他便能记起自己是谁,家人在何方,与亲人相认。”长公一边说,一边看着裴洛。
她心中思绪万千,到底还是越过这个话题。
“小洛,你如今已及笄,也到了议亲的时候,不知有没有中意的郎君?”长公主试探地问道。
裴洛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及此事,脸颊微红,心中亦有些茫然。
“没有。”
“既如此,那沈姨帮你相看一些郎君,可好?你放心,一切依你的心意。”
女子到适婚年龄议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那她为何又有些失落?
裴洛第一次发现理不清自己的情绪。
“苏家真的来人了?”
“嗯。”裴洛不大有力气地应答。
长公主并不是忽然想到这事,而是因为苏家派人过来,明显是想为苏清谈婚事。
“那你要去见他吗?”
“我该去见他吗?”
裴洛有些迷茫,她知道此去见苏清的意思——面亲。
“苏若这个哥哥其实挺好的,勤奋好学又上进,也不只是死读书。上次他打马球看起来也很不错。从前见过他好几次,我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整日里只会之乎者也。”
她们尚在书院读书时,常常会见到苏清来接苏若回家。
偶有碰面,那时裴洛倒没想到她有一天会和苏清议亲。
“你是不喜欢他吗?讨厌他?”
裴洛苦恼地将头埋进被子里,“不知道,我现在觉得我脑子就是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清楚。”
“那就别想了,”程语蝶一把将裴洛拉起来,“起来,梳洗打扮跟叔母说你要见他,就这么简单。”
“真的和他见面?”
“只是见一面,又不是定亲。你总得见一见,才能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程语蝶推着裴洛往外走,带着她去见长公主,倒是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裴洛这边一应,苏家那边很快也回了消息,约在两日后,清月茶楼见。
届时程语蝶和裴洛一起去,苏清那边则是苏若陪着。如此纵是面亲,也不会尴尬。
是日,裴洛按照约定的时辰出发。
她们刚走,一个小厮也匆匆赶往大理寺。
大理寺的地牢阴暗,空气中满是潮湿的难闻气味。
水牢下方,封闭得只剩下上方一个圆形开口的铁笼响起“铛铛铛”的敲击声。
铁链缓上升,沉在水下的铁笼缓缓拉上来。
上方的铁门一打开,里面的人迫不及待地钻出来 。
他看见高窗上透出的明亮光线,连滚带爬到窗户边,踮起脚扒着窗户看向外面。
外面有鸟叫声风吹声,亦有人们的说话声。
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记起来了吗?”
林时景淡淡看向他,仿佛只是在问一个很寻常的问题。
那人却很惊恐地看着林时景,死命磕头:“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一时贪心,我不该贪吞空饷,我错了,我错了……”
狱卒将铁笼收走时,那人满眼惊恐。
他记得清清楚楚:在水下,他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听到水拍打铁笼发出的声音
无人理会他,他叫喊发疯,亦无人回应他。
他处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陪着他的只有不停歇的水声,连一丝光亮也没有。
他真的撑不住了。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我真不知道上头的人是谁……”那人痛哭流涕,见林时景似有不耐,又赶紧补充,“但是我记得他们身上都有一种标记,我画给你们看。”
纸上标记渐渐成形,那是一个圆形的图案,里面勾勒着奇怪的花纹。
林时景皱眉看着那图案,他记得这个标记。
陪同审案的大理寺卿一看那图案,面上亦难掩惊骇:“怎么会是这个图案?”
“当初昌王留下的那群逆贼全部处理干净,怎么可能还有余孽?”
永靖七年,昌王谋逆。
这是一个所有人不会忘记的事情。
林时景亦相同。
“进宫。”
林时景一出地牢,守了许久的小厮立刻上前要说话,不想还未等他上前,林时景翻身上马直往宫城方向。
小厮一愣,反应过来又赶紧追上去。
承英殿中,内侍将图递上去。
永靖帝看一眼那图案,目光一凝:“这是什么?”
“回陛下,当时指使兵部侍郎贪吞空饷的幕后之人身上有此标记。”
殿内一静,永靖帝看着那图案,良久无言。
林时景认得这图案,永靖帝也认得。
当年刺客进宫,是年幼的林时景察觉到不对,提醒永靖帝险险避过刺杀。
当时那批刺客身上就有这个标记。
应该说,当时所有听命昌王的人身上都有这种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