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时,他输了意哥哥投壶;第 二回见他,他又输了马球。这真是命里无赢呀。
过了会儿,第二场马球的两支队伍也慢腾腾地入了草地。
陆宜祯仔细地找了找,却并未看见隋意的身影——
这本不应该。
前两场,国子监内参加御考的所有学生就都该露面了。意哥哥莫不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一旁的隋夫人显然也是有此疑惑。
她唤来府里的小厮:“你去向祭酒问一问,意哥儿去哪儿了?怎的不见上场?”
小厮领了命,快脚下去了。
隋老太太亦蹙了蹙眉,不过形容还算镇定。
倒是隋夫人在遣人去打探音信后,还担忧地连喝了几杯茶,不住同后方的女使说话,大都是些:
“你说哥儿他难道是伤着哪儿了?怎么也不叫人来和我传个话?”
“你也别在这候着了,去,同平昔与意哥儿交好的几个同学处打听打听。”
……
周近的贵妇人们围上来,又是开解安慰,又是温言相劝。
隋夫人的表情才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一些。
等了约有一刻钟,草场上赛事正酣时,被遣去祭酒处打探的小厮急冲冲地跑回来了。
他喘着粗气,慌张道:
“夫人,不好了!祭酒说,早间世子爷自贺夫子处偷了坛酒,后来便一直不见人影,想是……在哪里吃醉了。国子监里正派人在寻呢!”
第8章 青梅第八 人无疵,不可与交
似一石激起千层浪。
妇人们纷纷惊讶地掩嘴,隋夫人亦是有一瞬的反应不能。
“这意哥儿,怎么就学会吃酒了?”
隋夫人捂着心口,既无奈且忧急,秀眉深深地颦着:“他不见多久了?还有哪儿没找过?”
小厮道:“回夫人,祭酒是一个时辰前发现世子不见的,如今整个国子监已被寻了个大概,还剩后山没找。”
“如此……”
隋夫人略一伸手,立即有女使搀着她站起身。
“你叫府里的小厮们一起去后山,帮着把意哥儿寻回来。考不考试的,倒是小事了,要紧的是人没事,知道吗?”
“哎,小人这就去!”
待侍奉的公爵府下人们领命离开,隋夫人方叹口气,面向脸色沉沉的隋老太太,恭谨地道:
“母亲,您也莫上火气,意哥儿他就是贪玩了些。他年纪还小,往后多教导教导,一定能改回去的。”
隋老太太冷冷地笑了一声,唤来嬷嬷搭手,慢腾腾地从软垫子上站起,通身都是威严和贵气。
她轻淡地瞥了眼伏低做小的隋夫人,许久,才开口吩咐服侍的老嬷嬷:
“回府。”
老太太走远后,压抑凝滞的气氛才渐渐消融了。
妇人们交头窃窃私语。
“隋家这老太太不愧是当年名震京都的永阳郡主,这满身的威仪,若非放在宫中,还有哪里能养出来呢?”
“只是难伺候呀。”
“公爵府的门楣又岂是那么好进的?就算是侯府、伯爵府,府里的规矩也都大着呢。”
……
“好了好了。”隋夫人制止了这场愈发漫无边际的讨论,“老太太年纪大了,都少说几句罢。”
“你呀,就是心肠太软。”有妇人上前挽过她的手嗔道,“都说继母难做,你看看,这些年你对意哥儿也算掏心掏肺了罢?到头来那老太太对你还不跟防贼似的,眼色都不改一个。”
“快别说了,这话叫人听到像什么样子。”
另一个贵妇也用手帕点了点唇,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好在你家茂哥儿还算乖巧省心,公爷对你也颇是不错……半大的小狼崽子,养不熟便养不熟罢。”
“妹妹又说胡话。”隋夫人佯怒道,“意哥儿素常最与我亲厚,不过是,少年心性,恣意放纵了点,等他再大些,便也晓得懂事了。”
“好好好,左右妹妹我里外不是人。”妇人恨铁不成钢,柔柔地剜了隋夫人一眼,“我这就使我府里的下人去后山,一块儿去找你那心肝意哥儿。”
“这……真是多谢妹妹。”
其余的妇人们见状,也接连扬起帕子招来自家小厮,给添了一份力。
隋夫人感激得挨个儿道谢。
陆宜祯趁机同隋夫人告了个礼,从妇人堆里钻出去。
小姑娘的心头塞满惊异。
原来隋夫人竟是意哥哥的继母——早先见他们融洽的模样,还以为是一对亲母子呢。
意哥哥也很古怪。
本以为他头脑那么聪慧,在学堂里的功课定然很优秀。可如今他连这般重要的御考,都说缺席就缺席了……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好学生能做出来的事。
唔,他还经常逃课。
可他为什么要做坏学生呢?
陆宜祯百思不得其解。
适时,宝蔻出声询问:“姑娘,咱们这是要去哪儿?为何跟着那几家的下人走?”
陆宜祯抬起双眼。
她现在跟着的,是去帮忙找人的小厮们。
从看台下来,他们便走到了通往后山的小道上。现下还是石板路,只是稍窄,仅能容纳三人并肩同行。
两旁的草丛经人修剪过,平整雅观,樟树香椿相映成趣。
陆宜祯:“我也想去找意哥哥。”
宝蔻闻言微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