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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已到,喜婆搀着南锦出了新房。
她是娶,不是嫁,也就没盖红盖头,而是用一柄绣着鸳鸯喜字的红色团扇遮面,随众人到了喜堂。
慕青也在礼官与随从簇拥下到了。
两人在礼殿门前相遇。
慕青向帛锦看了过来。
隔着喜扇,南锦都能感受到男人眼中那团怒火,刀片儿锋利。那怒气是对这桩婚事,更是对她的不满。
想来也是,这婚事本就是她去宫里求来的,不怪她,又能怪谁?
只是微微一顿,慕青转过身,大步朝殿中走去。
喜婆赶紧扶着南锦跟上前去。
南家长辈不在,坐在高位上的,是小皇帝与皇后。
姜长泽也已在一侧落座。
叶小棠坐在他身侧。
朝中三品以上官员都来了。
三品以下未到场,并非他们不想来,而是他们没有观礼的资格。
摄政王接亲,皇上皇后亲自到场观礼,可见对南家之重视。此举非但是针南家,更是为了让朝中众人明白,为国效忠之人,皇家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们。
吉时到,礼官高声吟唱:“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本该是新郎新娘一起行礼。
慕青满腹怒火,莫说与南锦同步,与她站在一起,他都只会觉得屈辱。恨不能免了这所有礼节,直接结束这场本不该有的闹剧。
看都没看南锦,一甩衣襟,转身朝天地方向跪了下去。
这么明显的不满,连小皇帝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目光看向姜长泽。
姜长泽面色无常,他也就只好忍了下去。倒是皇后凑到他耳边道:“皇上,臣妾看这慕家小公子似乎不愿啊。”
小皇帝沉着脸:“朕赐的婚,他不愿也得接着。”
在他看来,慕青并非指给南锦的最佳人选,他看中的是礼部尚书程瑾的儿子。只他王叔选中了慕青,他只好应了王叔的意思。
喜婆脸色有点不好看。
慕青这么干,不光是让南家难堪,还显得她这个喜婆有点没用。但她也不能说什么,扶着南锦转过身,在慕青旁边跪了下来。
礼官唱道:“一拜,敬上苍,佳偶天成。”
慕青潦草磕了个头。
南锦刚一伏身,就听外面响起一道宏亮的声音:“堂堂大祁皇帝,便是如此草率对待为大祁效忠身亡的部下吗?”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一脸肃杀,一看就非善类。
侍卫们紧张起来。
几十支长枪齐齐指向了他:“你是何人,竟敢冲撞皇上!”
正是灭了乔家便隐声匿迹的夜影。
他冷笑一声,道:“我要是来行刺,你们觉得就凭你们这几人,拦得住我吗?”
今日皇帝亲临,南府里里外外设了多重防卫,他还能毫发无损甚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走到这里,可见此人功夫了得。
众侍卫面色更为紧张。
几员武将站出来,踱步走到侍卫身后。为首老将振臂道:“他们拦不住,还有我们,还能让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放肆不成?”
浑厚洪亮的声音让前方侍卫为之一振,底气也足了几分。
侍卫统领道:“何方小贼,还不束手就擒!”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婚礼。
慕青心烦的紧,拜天地高堂尚可,一想到还要与那女人行夫妻拜礼,他就恨不能当场翻脸。婚礼被打断,他正求之不得,想都不想便站起了身。
喜婆又是一阵白眼。
新郎都起来了,也不能让新娘一个人跪着,只好也扶起了南锦。
面对围困,夜影毫无惧色,甚直还笑了几声:“这么着急拿下我,是怕我说了什么,让你们大祁皇族世家颜面扫地吗?”
众侍卫上前逼近。
他寸步不退。
小皇帝身边太监急的不行,大声喊着“护驾”。
倒是被所有人喊着保护的小皇帝一点也不着急,他看了一眼他家气定神闲的王爷,觉得这事王叔好像早有预料。
于是他更不担心了。
拨开挡在他身前的侍卫,上前一步,望着夜影道:“你说朕草率对待我大祁忠勇之士,朕倒想听听,朕如何草率了。”
高声下令:“都退下,让他说。”
太监吓的脸都白了,劝阻道:“皇上,此人身上不明,奴才瞧着他一身煞气,皇上还是先将他拿下再问不迟啊。”
求助的眼神望向姜长泽。
众人皆知,满朝上下,这位九五之尊只听他王叔一人的话。
姜长泽假装没看到他。
小太监:“……”
压低声音道:“我的王爷哟,奴才求求您说句话吧!”
姜长泽:“皇上做的对。”
小太监:“……”
叶小棠见状便知姜长泽早有安排,扭头看向被一众侍卫包围却面不改色的夜影。此人眉眼俊朗,若非知道他所作所为,断不会将他与残暴之徒几个字联系在一起。
围着夜影的侍卫尚未退开。
夜影勾着嘴角,一脸挑衅:“你们皇帝叫你们退下,难不成,你们皇帝的话,你们也不听吗?”
众侍卫面面相觑。
皇上的话他们不敢不听,可眼前的人看着就危险,谁知会不会做出疯狂的事来。
小皇帝道:“无碍,都退下吧。”
方才起身的武将和侍卫这才纷纷收起武器退下。
但也不敢走远,只让了几步出来,手还都握在长枪上了,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小皇帝道:“现在说吧。”
夜影抬手。
侍卫们还是以为他要发暗器,瞬间涌上前。
不想他伸直的食指指向了一身红衣的南锦:“她,并非南沛之女,更不是南家后人。她真不过是南将军身边一个小将的女儿,她顶替南家遗孤之名活了这么久,难道不是对南家血脉的亵渎,不是你身为祁国皇帝,对忠良之士的辱没?”
此言一出,惊诧一众人。
南锦推开喜婆,冲到他面前,不敢置信般的道:“你说什么?”
她不是南家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