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爷爷养了三年的鱼让你们给抓来烤了,那你们可否给爷爷几根,好让爷爷尝尝。”
云翳大师蹲下身子,浑浊的老眼直勾勾地盯着政儿和云柔手上的鱼,两眼放光。
我愣了一下,忍俊不禁,敢情云翳大师也是吃货呢。
我拿着烤鱼,四个人一起吃得津津有味,齐玄翎在一旁一脸宠溺的望着我,不时为我添上一杯茶水。
终于一顿吃饱喝足之后,我伸了个懒腰,赵轻丞却在这时带着一个人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齐玄翎眼睛还未好,是以并不知晓那人是谁。
可云柔却在看见他时,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小小的身子往政儿的身后躲了躲。
我眯起眼,半遮掩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凌厉,时隔这么久,再次相见,我的心中却多了一丝责怪。
若不是他,云柔便不会遭受那些。
若不是他,齐玄翎又怎会落得如今的模样?
他虽侍奉我多年,却也是那个将我伤得最深的一个人。
此人,便是吴海英!
“娘娘,吴公公说有事要与您单独谈谈。”
齐玄翎虽看不见,却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敌意,如今又听闻赵轻丞如此说,一股冷厉蓦然出现。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起身道,“好。”
溪水凉亭立于山下,冬末春初的时节还渗着些许的凉意,微冷的风吹来,吹得人心头发凉。
我闭了闭眼,平缓了一下心情,旋即看向吴海英,“你还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吴海英愣愣地发着呆,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原本还掺杂着些许黑色的头发如今已经全部花白,脸上沟壑纵横。
这段时间以来,他不断的逃亡,原本还算略有些发福的身子如今形如销骨,满脸尽是憔悴,头发散散地披着。
只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心力交瘁。
他似是没有听见我的问话,只愣愣的看着前方,却又目光空洞。
我皱眉,冷笑着看他,“怎么,如今是想就这般静静地卖惨,希望我能够让齐玄翎放过你么?”
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吴海英这才回了神,抬头看我,浑浊的老眼里迸发出一股嘲弄,“瞧娘娘如今模样,似是过得不错呀。”
我挑眉,悠然自得地将左腿搭在右腿上,甜蜜地笑着,“此生重要之人皆相伴左右,我又怎会过得不好呢?”
想起这段日子的甜蜜,心里不禁涌上一股幸福之感,就连这风都不觉得有多冷了,吴海英也顺眼了些。
吴海英见我笑得幸福甜蜜,眼里的恨意又多了一些,他勾起嘴角,冷冷一笑,“重要之人,娘娘若说的,可是那齐玄翎?”
我挑眉,不可置否。
吴海英冷哼了一下,忽然他稍稍挪开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他又看向了我,“既然齐玄翎是那重要之人,那先帝在娘娘的心里,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呢?”
吴海英面带嘲弄,语气带着些许怨恨。
我想,也是应该的。
在他的思想里,我本是子荣的妃子,应该终身忠于子荣,先前的那些可谓是迫不得已,所以他忍了。
可如今,在他的眼里,我如今的行为自然过界,他受不了,也就产生了怨恨。
吴海英终其一生,都在为子荣效忠。
子荣有这等忠心耿耿的奴才,我自是替他欢喜的。
可他错就错在,他怨恨错了方式,恨错了人,最后还用那等方式为子荣“报仇”。
我沉默着,只淡淡地看着他。
吴海英毫不在意,嘴角噙着笑,眼神不时瞟向我的身后。
尽管他的动作很小,可我依旧察觉到了,我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正打算回头看一眼,吴海英却又挑衅道,“娘娘不回答,莫不是不敢回答吧?觉得自己乃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见一个,爱一个。”
他这一句话,成功阻断了我的念头。
我有些恼怒,“吴海英,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吴海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捧腹大笑几下,随即又蓦地止住了笑,看着我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毒蛇一般,“到底是我血口喷人,还是事实本就是如此?”
“先帝死后,你接着为先帝报仇的名义骗取我的信任,也爬上了齐玄翎的床,如今你还爱上了他,你可还记得先帝是怎么死的?先帝的天下,又是怎么变成了大梁的!”
吴海英的话语愈来愈凌厉,语气也越来越急,我听得心中愤怒不已,猛地一拍桌,倏地站起身来,怒吼,“你住口!”
因为受到了质疑和侮辱,我怒火滔天,恨不能杀了吴海英,“你还有脸质问我?在齐玄翎收下做事时,怎不见你说过什么?打着为先帝报仇的名义,行自己的私心。你不过是嫉妒齐玄翎摇身一变成了皇帝,成了你所要讨好的人!”
在我一字一句的声讨下,吴海英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脸一阵红一阵白,像极了调色盘。
“你住口!”他怒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