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生听蔡冬瓜讲到此处,忍不住接口道:“我道是谁教了你这一身本事,原来是他?”蔡冬瓜看着师父神色,问道:“师父莫非认识王先生?”
路生道:“当年跟他有过一面之缘,这是个奇人,天文地理,无所不晓;诸般兵器,无所不精;端的是文武双全,有西南拳王之称。√然而绝少有人知道的是,他的阴阳五行之术,奇门遁甲之法也为侪辈中的翘楚。近些年来,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原来是躲在暗处收了你做关门弟子。”
原来王四良本名黄思量,出身于大刀会,后加入义和团,任义和团天津总教习,与时任义和团直隶总坛大师兄朱红灯是同门师兄弟。天津义和团在朱红灯与黄思量共同掌权期间,纪律严明,与当地百姓秋毫无犯。这些出身于贫苦农民的拳民,号称“刀枪不入”,手无锋利器械;连粮饷都是自备,所食不过小米饭玉米面而已。既不图名,又不为利,只仇杀洋人与信奉洋教的人,并不伤害良民。一旦上了战场便奋不顾身,将生死置之度外。黄思量和朱红灯都极具正义感。庚子之乱前夕,直隶总督聂士成部下武卫军兵多人,手持器械,在津京各处抢掠。适逢朱红灯率拳团从此经过,当场拿获二十余人,并全部处死。后来朱红灯被清廷诱杀,总坛实权落入出身白莲教的林黑儿手中。
林黑儿自号“黄莲圣母”,她丈夫因为与西洋传教士发生斗殴,被当地官府抓走。官府惧怕洋人,便对他严刑毒打以讨好洋人,后来虽被赎回,却因伤重病发而死。林黑儿自此与清廷杀夫之仇不共戴天,后来更集合白莲教余众创立了红灯照,自己做了大师姐。白莲教与满清王朝明争暗斗两百余年,康雍乾嘉四代君主都曾遭到白莲教教徒暗杀,因此红灯照自创立之日起,便与清廷势不两立。
黄思量主张扶清灭洋,更反对滥杀无辜,而林黑儿凡是清廷的官员家属以及教民家属,一律斩草除根。正因为义和团对洋人的极度仇恨和清廷对拳团的纵容,才引发了庚子之变,最后导致八国联军攻占北京。黄思量后来听说拳民滥杀无辜,只要是义和团看不顺眼的人,便污蔑其为教士或者教徒,所过之处,尽灭满门,动辄死者十数人。杀人时刀矛并下,肌体分裂,初生婴儿尚未足月的,也遭到残酷杀害。心中十分愤懑。无奈此时直隶总坛的拳民皆听从林黑儿的号令,黄思量一气之下,便率领着手下几十个兄弟,准备回到河南老家,从此归隐江湖。
岂料世事弄人,经过天津西南八里台时,恰逢八国联军进攻天津。直隶总督聂士成率领武卫军前往八里台抗击联军,此时前有如狼似虎的八国联军,后有拼死抵抗的清廷精锐部队。黄思量与数十位弟兄被困在八里台的河谷之中,动弹不得。八国联军武器精良;聂士成亲冒矢石,横刀跃马挺立桥头督战,坚持不退。黄思量派一位拳民首领去跟聂士成接洽,说自己有能力助他击败洋人军队,而聂士成听说对方是义和团拳民,勃然大怒,骂道:“都是你等妖邪之人,装神弄鬼,残杀无辜,才致使国家有今日之难。如今我奉天子之命,亲提王师前来剿灭西夷来犯之敌,你等居然还来这里招摇撞骗,乱我军心,若非大敌当前,立时便将你砍了,还不速速逃命!”。黄思量听说聂士成这等反应,长叹一声,便叫手下兄弟做好冲杀的准备。